第六十五章 奸细

蓝卷面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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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隆冬之时,夜色已是浓郁,皓月当空散出寒光白茫,周遭疏星点点,夜空之中飘起零星的雪花,不时阵阵寒风袭过,卷集起地上刚飘落的雪花飘飞起来,定远京城之中街巷之上已无一人身影,惟有略微的光点亮在未睡的人家窗前,使得这京城之中尚有一丝气息存在。

    定远太子府院墙之外,两个带着黑色面罩,瘦小的身影缓缓靠近院墙低矮之处,楚河和腊月二人纵身一跃跳入太子府中,两人步履轻缓但移速却不慢,转眼间已绕过院中守卫到了沈君清的睡房门外,楚河抬手刚欲推开门,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,忙不迭的拉着身后的腊月躲到房间拐角处,楚河探出头望了一眼,比划出一个嘘声的手势,压低声音道:“先别动!看看是谁!”

    俩人一高一矮将头探出,接着淡白的月色见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——司徒定澜,腊月捂着嘴,嘻嘻的偷笑起来,声音中颇显窃喜之色,轻声道:“看来咱们得等上好一会儿喽!”

    司徒定澜听到这空气中传来的阵阵笑声,虽很低却格外引人注意,他警惕的问了声“谁?”

    话声未落,司徒定澜顺势一个箭步寻着声音发出之处移了过去,楚河和腊月两人听闻脚步声愈发靠近,觉察出异样,刚站起身,两人只觉得肩头一痛,慌不迭的扭头看去,见司徒定澜双眸泛冷,面上满是寒意,冷声问道:“究竟是何人敢夜闯太子府,就不怕掉脑袋吗?”

    腊月心头一慌,连忙用另一只手揭下面罩,连声道:“太子殿下,是我和楚河!”

    司徒定澜聚睛看去,松开手,深邃眸中神色如常,不见一丝暖意也未掺杂半点寒凉,他负手而立,淡然问道:“你二人深夜擅闯太子府究竟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司徒定澜陪同沈君清回楼安国解救粮草危机之时,虽已见识过这所谓的“七煞”的组织,却终究未弄明这组织到底是怎样,他心中一直心存疑虑,不敢轻易相信。

    腊月微微拱手行上一礼,面上带笑,言语中却不失恭敬道:“我听闻长公主深受重伤,久睡未醒,一时担忧,才深夜未经通报擅自闯入太子府,还望太子见谅!”

    司徒定澜点了下头,不禁眉头微微颦蹙起,沈君清自从胸口受了一击后便一直昏睡,至今已有几日,倘若按太医所言,应当早已醒来,只是眼下这般昏迷下去,却久久萦绕在司徒定澜的心头不曾忘却,时时担忧,想罢,他抬头望了眼夜空上的皓月,不由得轻叹了一声,迟声问道:“你二人可有何方法医治太子妃?”

    “我二人正是为此事而来!”楚河双手抱拳行礼道,说罢便从胸口的衣服中取出一小瓶递与司徒定澜道:“此药是我二人研制,活血化瘀,通活经络,修复脏器,对长公主所受之伤大有裨益!”

    司徒定澜接过药瓶,面带狐疑的扫了一眼,他虽知眼前二人对沈君清并未加害之心,只是他断然不敢拿她的性命去犯任何一点的风险,他将药握在手中,言语略带寒意问道:“这药若是无用,你二人该做如何处置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腊月和楚河两人相觑一眼,支吾了一声,不知该如何应答,此时,楚河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,眼神坚定道:“若是服用之后公主未醒,我自杀以谢罪!”

    “楚河……”腊月听到此话,急的眼中泛起阵阵雾气,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,眼看着便要滴下一般,她紧紧的拽着楚河的衣袖,表情满是关切。

    楚河抬起手摸了摸腊月的头,微微笑道:“没事儿的!”

    司徒定澜看着手中的药瓶,心中想的全是沈君清,没空再去搭理楚河和腊月二人,挥了挥手道:“你们二人先行退下吧,待太子妃醒过来,你们再行探望吧!”说罢,司徒定澜没再去理会两人,负手朝着沈君清的睡房中走去。

    司徒定澜推开房门走进屋内,冷眼瞥了眼侍奉沈君清的侍婢,侍婢自知是何意,慌不迭的弯身行上一礼,捣着小碎步走出屋内,带上了房门。

    司徒定澜看着躺在床榻上仍在昏睡的沈君清,深邃的眸子中泛起一丝少见的暖色,他缓缓走近床榻坐下,伸出手抚摸着沈君清略显苍白的脸,口中喃喃道:“对不起,让你受苦了!”说着,他轻轻将手绕过沈君清的脖颈将她微微扶起,把药给沈君清服下,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倒,似是不敢有一丝的马虎,动作间显露出满满的关切,仿若是一切不曾言语的话都显现在这略显亲昵的动作中。

    “你好好睡,等你醒来的时候,所有的事情都没了,我带你去转转这定远国!”司徒定澜微微俯身在沈君清的额头上印上一吻,站起身,眼神中颇显不舍得神色望了眼,才迟迟离去。

    司徒定澜刚到书房之中,郑品明便犹如失神一般,步履匆忙走到书房外,喘着粗气道:“太子,卑职有要事来报!”

    司徒定澜放下手中书卷,疑惑了一声,心中犯起疑惑,京郊军饷一事已告一段落,而边防大将军展鹤翔骑兵造反之事也被父皇暂且已缓兵之计拖延着,难不成这定远京城之中又出了大事?想罢,司徒定澜忙不迭的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,羽眉紧皱,声音中颇显急色,问道:“已是夜深之时,究竟何事如此紧急?”

    “大事不好!边防将军展鹤翔死了!”郑品明惊慌未定,呼吸尚未平复,慌张道。

    “死了?”司徒定澜惊诧了声,旋即又陷入了沉思之中,展鹤翔昨日刚刚上奏怎会离开定远边界暗中进京?莫不是这定远朝中仍有吴昊天残留的同党?司徒定澜思绪了片刻,未理出丝毫的头绪,连声问道:“展鹤翔死在何处?是何人所为?”

    郑品明双手合十,抬起头瞥了司徒定澜一眼,欲言又止,吞吐道:“这……这我不敢说!”

    “究竟是何人所为?你但说无妨,我恕你无罪!”司徒定澜负手而立,平复了些许的情绪,眸底满是淡然之色,脸颊之上的冷意也缓和了几分,不再使人畏惧。

    “是司徒定远!”郑品明吞吐了下,咬了咬牙,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本是奉了司徒定澜的命令潜伏在司徒定远身边暗中监视他,可是今日一早他便发现司徒定远独自一人出了府,神色略显慌张的匆匆赶往京郊处的一处荒宅之中,只是这荒宅中人烟罕见,惟有一处房间在这院中,四下空旷无遗,郑品明担心再跟进去暴露了身份,只得守在荒宅门外,过了几个时辰临近夜色渐浓之时,司徒定远才从荒宅中离去,郑品明想探个究竟,挺身直接进到荒宅中,一进院中见边防将军展鹤翔躺在正堂中的地上,双目怒瞪,似是死不瞑目一般。

    司徒定澜早知司徒定远有心夺自己的太子之位,竟不成想此番军饷被克扣一案幕后主使竟是他,想着,司徒定澜背在背后的手攥起了拳头,深邃的眸中升起渐浓的怒意,他不曾想司徒定澜名利之心竟如此重,竟等不急父皇退位之时,而是已策划谋反,只是朝中此事已折损了几名重臣,若是再将司徒定远这事禀报给父皇,司徒定澜担忧父皇年迈,到时一时急火攻心,伤了龙体,司徒定澜仍有一点担忧便是手足之情,虽他与司徒定远非同母所生,却仍是同父而出,他着实不忍亲手夺了自己手足的性命。

    司徒定澜默声了良久,张阖了下嘴,话语又是蒙上了一层冷色道:“此事不要声张,暂且当任何事都不曾发生过!”说罢,他顿了顿问道:“你就未看到那荒宅之中有其他人走出来?”

    郑品明转了下眼珠,思绪了片刻,回道:“还有一个小孩模样的人走出来,只是当时一心注意司徒定远,并未去在意那小孩!”

    司徒定澜甚是不明,单以司徒定远一人的武功不在展鹤翔的身手之下,只是这小女孩又是何人?莫不成是司徒定远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?想到这儿,司徒定澜心头不由得一惊,他想起此前沈君清在市集中救下的那个孩童,深邃的眸中升起一丝寒意道:“准备马车!”

    “太子,现在已是深夜,备下马车是去何处?”郑品明心中不解,展鹤翔已死,难不成司徒定澜想深夜去京郊的荒宅之中去一查究竟?

    “太子妃初来定远时的别馆!”司徒定澜说完,不再去理会郑品明,转身走进屋内披上一件披风便匆匆走出府,踏上马车。

    夜雪愈发的大了些许,马车行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碌碌的声响,在初落的雪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,未几,马车便已停在了别馆前,司徒定澜走下马车,冷声对身旁的侍卫道:“将这别馆层层围住,不许一人从中走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