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微服出宫

梓瑜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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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常常问自己,如果当初母皇直接为我选了肖平远做皇夫,我们能携手终生吗?”女皇看着宁月昭,脸上的表情很平静,“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年才想明白,我与肖平远青梅竹马,年少爱恋,情浓时往往忽略了性格上的差异。我出身皇室,他出身将门,都是性子倔,强势的人。若有争执,便会冷战数天,往往都是我先迁就他。他每次都像一个战胜的将军,而我就像他的战利品。我心底十分厌恶这样的关系,但又放不开手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宁月昭想到了那日昇龙殿外的长廊下,安晨吃醋使性子的事。她对自己说,不一样的,我和安晨从不争吵……

    女皇又道:“天底下没有不拌嘴的夫妻,大部分人都是吵吵闹闹过一生。我不否认,肖平远是个难得的将才,若没有他那几年浴血奋战,哪有现在的边境安宁。武将性直,不懂朝堂上的斡旋迂回之道。倘若选他为皇夫,我必须一肩挑下所有的政务。我没有其他姊妹,不能与王氏联姻,和王家之间的矛盾也会变得不可调和。王家兴许也就反了,肖平远或许可以帮我压下这场叛乱,但大兴就无力与北祁抗衡,最终还是不能避免苍生受苦。”

    不能否认,女皇的话说到她心底了,当她一个人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,繁琐的政务时,她也会想找个人倾诉,安晨会认真地听她说,但是给不出任何有用的意见。不过有什么关系呢,反正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走过来了,宁月昭又一次说服了自己。

    女皇悠悠地道:“肖平远追求的是金戈铁马、一世英雄,你父君则想的是海晏河清、天下承平。不得不说你祖母高瞻远瞩,两个人的人生追求不一致,怎么能携手一生呢?”

    宁月昭看向女皇,眼神复杂,“母亲,不要逼我好吗?”

    侄女莫若母,女皇的每句话都说到她心底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。

    女皇轻轻叹了叹,“阿昭……”她实在是不想让女儿也经历一遍她尝过的心酸苦涩,她为什么就不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呢?

    “母亲,您好好休息吧,儿臣先去前殿看折子了。”宁月昭霍然起身,大步朝前殿走去。

    女皇想开口唤她,却突觉喉头一甜,赶忙抹出帕子,捂住口。这时宁月昭已经迈出了大门,而那雪白的帕子上,一抹殷红格外刺眼。

    女皇苦笑,“承业,我很快就来陪你了……”

    宁月昭心烦意乱地走到前殿,蒋年已经在那边分好了大部分的折子,却见她好似落荒而逃跑进来。

    “参见……”蒋年正要行礼。

    宁月昭语气不好地打断他,“不要讲这些虚礼了,快些把折子批完才是正事。”

    蒋年本来都做好了又要多跪一会儿的准备,谁知这次公主殿下竟反常地不要他跪了。

    宁月昭这会儿无暇理睬蒋年,在桌案前坐下,就随手抽了本折子翻阅起来了,可是现下她心头一团乱麻,折子上的字她一个也看不进去。

    也不知什么时候,蒋年走到了她面前,“殿下,看不下去就不要勉强了。”

    宁月昭瞪了他一眼,“谁说本宫看不下去,你回自己的位子上去,不要打扰本宫!”

    蒋年凉凉地道:“殿下的折子都拿反了,微臣不知殿下还会倒看折子。”

    宁月昭定睛一看,果然拿反了,她愤愤地把折子拿正了,“这样行了吧?”

    蒋年却突然伸手抽走了她的折子,深深地看着她,“殿下心中烦闷,就不要看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大胆!”宁月昭狠狠一拍桌子。

    蒋年好不为所动,“殿下,明日是休沐日,折子明日再看也是可以的,不若和臣出宫散散心如何?”

    “不!”宁月昭想都没想就拒绝了,她童年时,亦是十分向往皇城外的世界,可是随着年龄增长,她知道自己肩上背负着什么,渐渐也就收了玩心,努力做一个沉稳的储君。

    蒋年把手上的折子随手丢进奏折堆里,漫不经心地道,“殿下知道,为何今日陛下笑得这般开怀吗?”

    宁月昭眯着眼看他,“你想告诉本宫是因为你说了很多宫外趣闻来逗母皇开心的吗?”

    “微臣今日喜欢上了去茶楼听说书,那帝都名嘴周一壶最近在讲《皇夫秘史》,每日午时就有人在茶楼候着了。周一壶脾气大得很,只在下午未时开讲,讲多少时间完全凭个人喜好。可惜今日微臣入宫待诏,不能去听了,真可惜,陛下不能听到下文了。”蒋年抬眸看她,嘴上说的可惜,眼神里却是满满地引诱。

    宁月昭还未登基,蒋年说的“皇夫”,自然就是她的父君王承业了。

    尽管这样,宁月昭还是回他一个鄙视的眼神,“说了等于没说,这会儿都午时三刻了,就算马上出宫,也来不及了。”

    蒋年却摇摇头,“殿下此言差矣,臣在茶楼包了个雅间,就算臣没去,那位子也是空着的。”

    好吧,宁月昭妥协了。

    时值春末,中午的日头已经有些毒辣。

    蒋年此刻站在锦绣宫外,等着宁月昭更衣。他觉得宁月昭是故意整他,非要他站在这空荡荡的宫前空地上,连个遮荫的地儿都没有。

    就在蒋年觉得自己快要中暑的时候,宁月昭终于慢吞吞地从锦绣宫出来了。

    蒋年本以为可以看到做民间女子打扮的宁月昭,哪知出来的竟是个“少年”。,

    宁月昭换了一身湖蓝色的男子长衫,头上戴了个黑色的幞头,藏起了那一头青丝。饱满的胸脯缠了起来,高高的领子恰好遮到脖子,掩饰了她没有喉结。当然,她还不忘在脸上和手上擦了些深色的水粉,来掩饰她过分白皙的皮肤。

    蒋年围着她转了两圈,“啧啧,好一个翩翩少年郎,看来这帝都少女春闺梦里人的位子要让给殿下了。”

    宁月昭鄙视地看了他一眼,“少贫嘴,快点走吧!”

    “微臣遵旨。”

    蒋家的马车就停在东华门外,那随从本来正在阴凉处躲懒,偶然往大门处瞥了一眼,发现自己主子竟然走了出来。那名叫井茗随从顿时吓得没了困意,赶忙回到马车边上,恭敬地候着。

    “四少爷安,您今天怎么这么早?咦?这两位是谁啊?”井茗这才发现四少爷身边还跟了个穿蓝衫的“少年”,这少年背后还有个带着剑,活像人家欠他十两银子的黑衣男子。

    “同僚。”蒋年简单地讲了两个字,就要上车。

    宁月昭见这家伙竟然敢越过她,难道真以为微服出来,他就高她一等了不成。但是在宁月昭要等车时,蒋年却阻止了她,“容我换一下便服。”

    宁月昭的动作僵住了,脸蓦然有点发热。

    大约是怕她久等,蒋年很快就掀开了车帘,朝她伸出手,“好了,上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啪!”宁月昭毫不客气地拍掉了他的手,自己利落地登上马车,“不用你扶!”

    蒋年摸了摸鼻子,好心没好报啊!

    燕默和井茗坐在车外,车厢内只有宁月昭和蒋年。为了避免两人相看两厌的尴尬,宁月昭别过头,掀了车帘看帝都的街景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久居深宫的她,宫外的一切都让她好奇。

    蒋年自然不会让她安静地看风景,凑到了她身边,看她的视线落在哪里,就介绍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那座四层高的楼就是帝都最大的酒楼今朝醉,这里的大厨厨艺一流,比宫里的御厨做得还好吃。”

    “你吃过御厨做的菜吗?”宁月昭鄙夷地道,视线又移向别处。

    “那里呢,是帝都最出名的戏园满庭芳,和听风茶楼的说书齐名,是帝都百姓平素消遣最爱去的两个地方。那满庭芳的当家花旦杜芳菲,人美嗓子好,最拿手的戏曲就是《霸王别姬》,她扮演的虞姬,乌江自刎那一段,台下的观众恨不得随她去了。”蒋年不以为意,继续讲道。

    “呵呵。”宁月昭冷笑,“是帝都纨绔子弟最爱去的地方吧?看那戏园的样子,哪里是普通百姓买得起票的。”

    “嘻嘻。”蒋年继续发挥他的厚脸皮,“纨绔子弟也是百姓嘛。”

    车子走过闹市,商贩们极力地吆喝着,商品也是琳琅满目,来来往往的百姓走走停停,挑选心仪的物品。

    蒋年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着那些玩意儿,宁月昭发现厚脸皮实在是敌不过他,索性就随便他发挥了。

    不得不承认,这家伙确实见多识广,饱读诗书,又对市井了如指掌。或许母皇是对的,他可以胜任皇夫这个位子。可是安晨呢?她注定不能和所爱的人结成夫妻吗?

    “到了,下车吧。”蒋年的声音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    下了马车,宁月昭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匾额,上面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打字——“听风”。

    小二正在一一挡着还想往里走的客人,“各位客官不好意思,今日已经满座了,明日请早,对不住啦!”

    “哎呀,怎么又客满了啊,我都来了三次了,愣是没能听到一次!”

    这时,眼尖的小二认出了蒋年,“蒋二少爷来啦!”

    蒋年拉起宁月昭的手,挤过人群。

    谁都没有注意到,街角呆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,那人愣愣地看着蒋年与宁月昭携手进了听风茶楼。

    喉头仿佛堵着什么,安晨动了动唇,却没能发出声音,口型说的是——“阿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