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第六章 和平天使

孰云吾道非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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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六  和平天使

    肖林曾经听鸿云道长评价天元国君刚正不阿,推想此帝王定是中正肃面,仪表堂堂。可眼前这位天元国君与自己所想却大相径庭。身高七尺,年近五十,满面病容,两眼浑浊无光,蜂准虬髯。身轻体薄,唯一能相衬帝王之象,只有那方正脸廓勉强可称龙颜。

    肖林上前行道家礼,:“参见国君,贫道奉云灵道祖之命觐见,有信件呈启。”

    天元国君打量肖林片刻,喝退左右禁卫与宫女,掩上殿门。声音嘶哑道:“道长请坐。”随身落座。

    肖林答声谢国君,下座。心中犯了落寞,来时的兴奋紧张一扫而空。且不说这君王与自己想象截然不同,就此时相距甚近,也未感到一丝君威。一国之君如此,天元国威恐怕空荡。有他一日,与南阳开战,后果让人担忧。不由得失意起来。默不作声,只等对方开口。

    片刻,那天元国君轻咳一声,:“道祖信件何在?呈与我看吧。”肖林赶忙站起掏出信件交递,一撇间见国君手瘦包骨,只是手指修长。

    天元国君展开信件观看,面无表情。一盏茶功夫,天元国君看罢信件。闭上双眼,沉思片刻,睁眼看向肖林:“道祖最近身体可好?”

    肖林应答:“回禀国君,道祖身体硬朗。康健无恙。”

    “噢。”天元国君轻答了声,随即悬入沉闷。半晌无言。

    此时的肖林郁闷至极,心中暗想:“还是快点交代交代吧。可让我快回山吧。这么死气沉沉的主,还打什么仗,更别谈还保什么家卫什么国了。整个一个病秧子,让人看了都泄气三分。都不如那些金甲禁卫。还什么刚正不阿呢,我看都有点气短。这天元国真要和南阳开战十有八九都是输。这样的话,恐怕南阳军队都不屑与天元国谈判,上赶去联姻,南阳帝国没准都不稀罕!我的和平天使计划要泡汤了!多余了!真没劲呢。”想到这里,肖林城府本不深,无意间流露出愁色。

    “这位道长,”天元国君开口,“道祖信上说,除此有书写之言,还有些话带来。道长请讲与我听吧。”

    “啊?带话?”肖林抬头望向天元国君,心想:“带什么话呀?没有呀!我临行时候,道祖没别的交代呀!带话?”肖林不得其解,眨着眼睛望向天元国君,心里琢磨着。

    天元国君看着肖林,见肖林看着自己只顾眨眼不说话,一副思考样子,年岁不大,倒是一副发呆像,微微一笑,声音缓和道:“道祖信上说,你有附言。左右无人,你可随意讲,莫要拘束。”

    “附言?”肖林顿时心光一亮,心想:“哦?在临行时,我在道祖和鸿云道人前参与了开会发言,想必他俩首肯我的建议。难道让我真的在这国君面前阐述下我的借鉴历史而得出的观点!借此书信时候,把这观点插入?当然对着这国君不能说是我的观点了,云灵宗的吧。可能是吧!哎!说说吧。说也没什么作用,这国君病秧秧的,让人无法血液沸腾。”想到这里,肖林再次一礼:“回禀国君,有附言。”肖林于是把对此时局的观点倾腹而出。

    “少爷,您的茶。”一个大脑袋家丁恭恭敬敬的将一盏温茶放在木桌上。随后退到一旁垂手而立。

    郭坤阴沉着脸,斜身歪坐在木椅上,目光凶狠的瞪着大头家丁。那家丁肥脸上表情严肃刻板,目视前方,不发一言。两人保持姿势不动,如两尊雕像。屋中静得出奇。

    “叛徒!”郭坤突然大骂一声。声震屋檐。可那家丁依然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“我来问你,老爷赏了你多少钱币?”郭坤看向大头家丁,此时恨不得在那肥脸上使劲咬上一口!

    那大头家丁,闻言顿时双眼圆睁,弯腰看向郭坤:“回少爷,老爷不让说!”说完马上恢复表情,立定站直。

    郭坤眯着双眼,冲着那大头家丁点了点头,咬牙说道:“好!好小子!你有种!少爷我光明磊落,仪表堂堂,风流倜傥,神机妙算。没想到啊,没想到被你这个猪头给出卖了!真是拿狗屎当大酱了!叛徒!”,郭坤猛灌了口茶,使劲吐出一片茶叶。继续怒视大头家丁:“扶我起来,少爷我要到院中漫步!快!猪头!”

    大头家丁答应一声,迅速扶起木椅上的郭坤。郭坤顿时咧嘴龇牙,捂着一边的臀部,一瘸一拐在大头家丁的搀扶下来到院中站定。郭坤斜眼看向大头家丁,见他肥脸上竟是一副严肃平淡,毫无亏欠感,郭坤眼珠一转,语气变得格外亲切的道:“刘大脑袋,你说,少爷我平日里对你怎么样?”

    大头家丁瞪圆双眼,猛地扭头看向郭坤:“少爷对我有情有义。我做梦都想着少爷的好!想的都哭醒了!”

    郭坤看着眼前那张肥脸抖动着,恨不得扔锅里炒了。微笑道:“那你为什么出卖少爷我呀,以前老爷也出去跑生意,回来考问我时,你始终和我是一个战壕的。帮我抵挡,不曾叛变过,为何这次向老爷投降啦?”

    大头家丁皱眉想了想,:“少爷,这次老爷说,我不说实话,要和你一起抽屁股的。我屁股肉多,抽着疼呀。少爷你放心,下次老爷跑生意再回来问,只要他不说我说谎话和你一起用家法,我就替你瞒。不过,嘿嘿,”大头家丁肥脸一笑,顿时更圆了:“老爷这次赏我十个银币,还让我看着你,说有情况及时汇报,还赏我!让我什么都不和你说。埋伏在你身边!”一脸得意洋洋。

    郭坤咬牙恨齿的继续微笑道:“猪头,啊不,大头,老爷赏了你十个银币,你决定怎么花呀?”

    大头家丁突然松开搀扶郭坤的手,双手托起肥脸,陶醉的闭上眼睛,深情的说道:“给小兰买花衣裳,让小兰更漂亮。嘿嘿,嘿嘿,小兰好漂亮!”郭坤嚎叫一声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大头家丁吓得一机灵,从短暂的甜蜜梦想中醒来,赶忙扶起了郭坤。

    郭坤尽量恢复着冷静,颤抖着身体,再次挤出笑容:“你喜欢小兰吧?”

    大头家丁顿时肥脸一红,低下头来,竟然扭扭捏捏起来,像只害羞的小猪,猛地如捣蒜般点头。

    郭坤笑得更灿烂,“小兰这丫鬟,长得的确水灵。会伺候人,针线活也好。谁要娶了他,那得多幸福呀!”大头家丁继续疯狂点头,嘴角流出了口水。

    “你俩呢,我看的确很般配!只是,只是,哎,哎,,”郭坤长叹两声,大头家丁顿时扭头望向郭坤,快速伸出舌头舔了下口水,:“只是,只是什么?”一脸惊恐。

    郭坤作痛苦状,低下头,不再言语。大头家丁顿时急了:“少爷,你说呀?只是什么呀?”一张肥脸贴向郭坤。

    郭坤吓了一跳:“躲开!!只是小兰说这辈子不嫁人,就在郭府作一辈子丫鬟。听到这话,少爷我当时就怒了!不嫁怎么行?儿女婚嫁岂由得自己做主!太放肆了!啊!太放肆了!少爷我决定把这不守规矩的丫鬟卖到北方的亚萨帝国去!和那些野蛮人过着游牧生活去!天天吃马粪,啃草皮!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!”郭坤说着斜眼瞟了瞟大头家丁。

    大头家丁顿时脸绿了,:“不行呀,不行呀,少爷,你不能把小兰卖到那里去呀!”

    “为何不能!我马上告诉老爷,就说他对我不敬,治她个罪!老爷听后一定大发雷霆,把她卖了!”郭坤扬起脸,嘴里说着,余光继续瞄着大头家丁。

    大头家丁大嘴一咧,准备哭嚎,且又听郭坤道:“这小兰一听,吓得哭了。和我说以后嫁人,不敢不嫁了。我这一听,火气消了。喝问她嫁谁!小兰哭着说全听少爷吩咐,让我在老爷面前保媒,我让他嫁谁,她就嫁谁!恩!嫁谁呢!我得寻思寻思呀!大头,你看阿九怎么样?”郭坤作思索状。

    大头家丁配合着郭坤的话语是刚要哭,马上又要笑,接着又恐惧起来:“阿九,阿九不行的,阿九太丑了!少爷你别保这个媒呀!小兰不可以嫁给阿九的!”

    郭坤惊讶的看向大头:“你说的对呀!阿九太丑了!不行!可咱们郭府的家丁中谁不丑呢?”

    大头家丁顿时两眼放光,伸着脖子对着郭坤的脸照去。郭坤慢慢的左右摇头思索,大头家丁左右跟着郭坤的脸。突然,郭坤不动,与大头家丁两面对正。

    “对呀!刘大脑袋!你!你不丑呀!”郭坤仔细的看着大头家丁。

    大头家丁顿时脸上乐开了花,伸出舌头,又不停的点头。

    “对!就你了!”郭坤郑重的也点了点头,接着说道:“不过呢。你人品怎么样哩!”

    大头家丁赶忙说道:“少爷我人品最好啦!我最听你的话啦!”

    “这个得需要岁月来验证呀!”郭坤若有所思的道。

    “能验证!少爷以后让我作啥,我作啥。还有就是以后老爷即使打死我,我也不会出卖你了!”大头家丁义正言辞。

    “好!”郭坤眯着双眼,对着大头缓缓的点了点头:“我看好你!大头!你不要让少爷我失望!希望你能通过验证!通过了,小兰就是你的了!现在马上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办!”大头家丁闻言乖乖的点头!

    郭坤看了看左右无人,对着大头家丁低声道:“天黑前,帮我准备好马匹钱粮,和我一起离家出走一夜,少爷我要出去谈一宗大买卖!”

    “陛下,”肖林长呼出一口浊气,猛一提气开始滔滔不绝:“天地始,万物生。云端行龙,山岳走虎。潜水游鱼,草石盘蛇。各有生机规律,自守繁衍边界。偶有互参,血崩流现。即为王者,轻易不逾。正因成规范而保生息,遵尺度而助滋长。然物种不灭,生气不绝。人者,驾百兽,驭千禽。聪慧绝仅,通天彻地。培丝根而参天,育星种而蔽日。百技传承,万载增疆。君王者,人之上也!神之子也!通明于宇宙,豁达如苍穹。领天命,率凡灵。指间乾阴晴,挥时坤水火。江山翻手变化,百姓转身生死。时局之掌控,牵引国脉。今南阳欲略我河山,万民愤慨。天元帝君刚直不阿,龙威四海岂受飞虫缭绕?想我铁甲雄狮,君之骄子,挥剑斩魔灰飞烟灭顷刻。”肖林讲到此处,有些口干,望了眼天元国君正仔细端详自己的脸,心有鼓励,拿起茶杯喝了一口,飞快放下,接着说道:“只是传闻南阳群魔众众,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。上古有言,大智者,嗯,大智者隐忍一时,暗自卧薪尝胆,自强而后崛,日后得以民心,行仁天下,定当九五至上。陛下,且又如能规避生灵涂炭,又使两国罢兵止戈,不扰民众生息,不损百姓戮难,岂不是上上之策。”说道这里,深情的望向国君。

    “隐忍一时,卧薪尝胆?讲。”天元国君平淡说道。

    “以周转之法,缓和局势。尽量守保和平,待他日发展国力,略寇不攻自灭。邪无长久,一时之计非妥协退让,实为韬光养晦,厚积薄发。嗯。。如联姻也算可行呀,可免一时战乱。”肖林把这一肚子这点墨水终于泼完,不由得有些紧张的看着天元国君的脸色。

    天元国君深深的看着肖林,渐渐面露微笑,半晌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不知怎的,肖林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冒汗。眼前这位帝王,虽然一副病容,但此刻一种无形的气势渐渐扩散开来,而且越来越甚。肖林感觉到这也是种威压,虽然不同于习武修行之功法,但此处让人凭空间心生顶礼膜拜之欲。这难道就是书中所说的龙威?肖林顿时对眼前这位君王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“呵呵,”一声轻笑,天元国君转头望向窗外:“联姻?本王首次听过卧薪尝胆。也首次听过韬光养晦,厚积薄发之说。看来我道教真是博大精深。我蛟奇愧对国教指引,参学浅薄,今后本王定要加倍悟道。”片刻,转向肖林:“这位道长,请教法名?”

    肖林哪有什么法名,躬身道:“回禀陛下,贫道肖林。”

    “肖林?”蛟奇若有所思的看着肖林,摇了摇头。“道祖之意,本王明了。你回宗禀告道祖,蛟奇已有所悟。”

    肖林听着蛟奇话语,心中嘀咕,这君王有些深不可测,难道和平天使计划有希望成功。望向蛟奇看到脸上虬髯,自然间又看向墙上刻画。口中答是。

    君王蛟奇顺着肖林目光也看向墙画,轻声道:“哦,那画中便是道祖与本王。二十年前,道祖传我教义,本王幸得安稳江山。尊道教为天元国教。”蛟奇转头看向肖林:“看你年岁不大,谈吐虽有偏处,也却出奇,你是云灵几代弟子?”

    肖林忙躬身答道:“我是道祖身边服侍。”肖林自然不能说是道祖弟子。

    “身边服侍?看你年纪二十有余,想必追随道祖也有几年光景,本王五年前拜过道祖,不曾见得你。”蛟奇语气疑惑,但面容依然平淡。

    肖林一听,想是天元国君蛟奇心疑,忙道:“禀陛下,小道不懂礼数,望陛下莫怪。我有行牌及道祖玉佩。”说道此处,便往怀中掏去。

    “呵呵,”蛟奇又是轻笑一声:“不必了,金甲,谒者都已审过了。再者说,你背上的‘无极’剑的确道祖佩剑。”

    肖林一惊,这君王看来对道祖太过知晓,又恍然想起背背宝剑,这王宫之内,觐见者怎可带兵进入?奇怪从北辰门到进王宫肃心殿,一路上竟然无人阻令解剑,越想越糊涂。

    蛟奇微微一笑,好像知晓肖林心里所想,道:“传信王宫国教使者,等同太子上殿,免跪礼,带兵器。”

    这一说,肖林又醒悟出自己不曾行跪礼。

    这时,殿外有人禀报:“启奏陛下,元靖公主请求觐见。”君王蛟奇一听,脸色转而温和,冲殿门说了声许。顿时殿门一开,一人端庄走进。

    肖林看去,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。暗紫束带高绑青丝,头衔一根长金凤头钗,两鬓垂肩,三庭分均,瓜子娇容,黛眉溪水,凤目翘尾。隆鼻秀挺,朱唇绛描。一身贴身青绒勾勒出高山柔水。修长不失玉润,肃气不失端庄。

    那女子进得殿中,向着蛟奇行半跪礼:“参见父王。”

    蛟奇轻咳一声微笑道:“卓儿,我在接见云灵使者,有事稍后再议。”

    那女子看向肖林,面目清冷,上下打量,当目光游走到肖林胸口时不由微皱眉头,转过身看向蛟奇道:“父王,我让人从天圣教国找回了一副草药,不知能否对父王的病症有所医治。”

    蛟奇慈祥的看了看那女子,“好,稍后我试”转身看向肖林道:“我来介绍,这位是云灵使者肖林,卓儿,你看他背后背的就是无极剑。肖林道长,这位是本王爱女元靖公主。”

    肖林赶忙躬身对着元靖公主施礼:“云灵肖林见过公主。”

    元靖公主微微回礼,远瞄了一下肖林背后宝剑,却不看肖林一眼,面目冷淡,转身向蛟奇告退。

    “卓儿,你且慢。这位肖林道长年岁与你相仿,但对眼前天元南阳两国局势却有些独特见解,方才我与他对话,你且听来。”蛟奇示意元靖公主落座。元靖答了声,坐在蛟奇身旁。

    蛟奇微微一笑,看向元靖公主道:“父王说与你听。肖林道长讲道:‘天地始,万物生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    肖林呆了,呆若木鸡!这蛟奇国王竟把刚才肖林所说一字不差的复述下来!

    元靖公主微低头听着蛟奇国王的复述,平淡如水,可听到复述至:‘如联姻也算可行呀’时,元靖公主猛然抬头望向肖林。蛟奇国君超群的记忆力正引得肖林惊讶的看着他复述时,肖林顿觉得浑身一冷,转眼看到元靖公主冰冷如刀的目光看向自己,心想:“完了。我这联姻的好主意,激怒了这丫头。哦,她不愿意嫁吧,得罪人了!”慌忙低下头。

    此时蛟奇的复述已经完毕。发现女儿正怒视着肖林。轻拍一下元靖公主:“呵呵,卓儿,你先回靖元宫吧。父王稍后去试药。”

    元靖公主转头答是,告退下去,在近殿门时又一次回首看了一眼肖林。

    肖林还是低着头,不由得浑身又是一冷。

    蛟奇看向肖林一笑,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柏色的小木盒交与肖林:“收好。莫让他人窥见,交给道祖,速回云灵。”

    肖林看向那木盒平凡无奇,将之收入怀中,深躬一礼,告别蛟奇。

    肖林出得王宫,牵马街上行走,观日影近酉时,突然想起道祖吩咐过当日返回莫耽误做鱼。心中顿急。加快步伐,穿梭人群,半个多时辰方出王城。算算来时,约有三四时辰路,不由得越是着急,干脆打马避官走古,快鞭回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