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意外被擒 寒

清若七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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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夏若闭了目微微抿嘴,似又想起当年进王府的时候,他为了打消她疑虑时说的最多的那句,“哪有那样多的理由可讲,就连我也不知道呢”

    她睁眼去瞧林嗣墨,他正逆光立于门楣处,宛如神祇般周身绽出让人目眩的光晕,似年轮缓缓流转碾动,这几年他以林嗣言的身份于自己身边,这样好的人,天之骄子来形容他都尤为不够,却能一心一意地守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,那样密实的以柔情编织的大网早已牢牢地纠缠住自己,此生都与他拴在一起了

    “阿若,”他走近了低低叹气,眸中隐隐似有水光,“我必不会负你,这话是对你说,也是对其他人说,我此生,定不负你!”

    他直起身,似有万丈华光自他身上强烈迸出,让人不敢直视,“我便要让那些觊觎你的人知道,我便是穷尽此命,也会牢牢护你于身侧!”

    夏若微怔住身形,一时间笑开却又不住地哭了,林显季似不信他突然说出的这些盟誓,冷笑一声便走了

    日子过得也是极快,半月来这雪倒是断续下个不停,眼见雪要化尽,却又是一场接一场的落下来

    夏若与林嗣墨只得逗留于幽州,林显季日日与他们遇见,她也只做看不到,借着闲下来的时间常陪着林嗣墨,颇有几分如胶似漆的味道

    “今日的雪似还是停不了,”夏若掀开用厚重毛毡制成的门帘,转身去问正伏案写着的林嗣墨,“你若是忙完了,我想出去走走,整天都窝在屋里,简直闷坏了”

    林嗣墨抬眉一笑,手握的笔游龙走凤在纸上不停,书得极漂亮,“这不是怕你冻着了才不让你出门对,你若是想出去,先把衣物穿厚实了”

    夏若凑近了去看他写的那封信,不禁“咦”了一声,“是给安伯的回信?”

    “嗯,”他敛眉应着,“先前与他传书说滞留在幽州,他便在府里带着暗卫替我查了些事情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她有些迟疑,刻意装作不经意,想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太急迫的样子,“未央的事情可有眉目了?”

    “她并未出现在京中,”他搁笔揉了揉眉心,又将身子往后仰了仰,“也必不会在那日的火中出事,我信她不会做出这般寻死之事”

    夏若见他似是累极,走至他椅后轻轻为他捏肩,“那便是她依然还活于世间?”

    林嗣墨握住她的手,“想必她夹在熙王府与和王府二者间并不好做,那时又是司马府阻她出府,故而以身死一事遁于世间了”

    “她孤身一人,如何这样轻巧地于这世间销声匿迹?”夏若的声音渐低,忽又蓦地抬首,眸中一亮,“前几日和王那般肯定地知道未央的去向,难不成未央此番正是由他授意而为?”

    林嗣墨摇摇头,“莫说未央来不及与他相商,便果真是他所为,一来他并无理由如此做,二来,他若做了,只怕还暂时不愿让我们知晓才是”

    一席话的确有理,夏若沉吟道,“若是未央当日所说属实,她必是想与我们一同的,便等她来找我们好了,”她偏头无意朝窗外看了眼,“尤其要提防和王的动作”

    林嗣墨站起身抚了她发顶笑道,“这些事我操心着就好,你只要乖点别冻着了”

    夏若故恼道,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怎么总和我说这些”

    “也是,长成大姑娘啦,”他将回信仔细折好放入由火漆封了的信笺内,修长灵活的手指如玉润泽,干净得仿似透亮起来,“所以我得感觉把这不太听话的大姑娘娶回家,不然可会怕她跑了”

    他这般正经的样子竟说出如此打趣的话,夏若生生红了整片脸颊,“好没意思,且快些陪我去玩了,若是待会雪大起来,看你怎么走路!”

    她甚少被逼急得露出如此小儿女情态,一时间竟将他看得定住,好半天才微微笑开,“这就陪你出去,莫急,”她一扭身便低头掀了门帘出去了,他又扬声道,“仔细些,当心路上滑”

    出门皆是寂白的雪景,夏若将手紧紧贴着暖炉,回身等着林嗣墨,将将是晃神的功夫,他便侧身出来了

    眉目如画面容清俊,那人着了紫纱描金线纹龙身罩衫,腰间悬了一枚汉白玉的坠子,白玉紫衣的蟒带,更衬得身形挺拔英姿非凡,他遥遥地看过来,朝这边展颜微微一笑,刹时有雪飘飘摇摇地垂落下来,便成了她此生最难忘的景致

    她袖摆余了一截在雪里映着灼灼的红,已然逐渐现出倾城容颜的她媚色入骨地盈盈立于漫天飞雪里,如冰琼里染了烈火的焰,蚀得人心绪魂魄都难存

    她楚楚一笑,悠扬了眉眼顾盼过来,“走罢”

    风吹得紧了些,他上前将她的大氅拢严实,“好好将暖炉握着,是要步行着还是坐马车呢”

    她抿嘴一笑,“我正是想看这雪景,若坐了马车,岂非是只知道躲在车里头了?”

    林嗣墨揽了她的肩膀,轻浅的笑意闪过,“那便依着我当心些走”

    她一路被他护着看两边玲珑剔透的冰花雪树,只觉便是人世间极致的暖意,也不过如此了

    “你让后面跟着的都散了,”夏若撇了嘴,“我又不是和他们一起出来逛的”

    林嗣墨低笑道,“你只当他们不在便是了”

    “你身手这样好,还怕出了什么事不成?”

    “和王这几日忙得很,我担心着他闹出什么乱子,人多些也好护你周全”

    夏若抿嘴不说话了,又走了一段路,林嗣墨忽地停住脚步,微偏了头作了个手势,身后的人陆续都转身回去了

    她装作不在乎地挑眉,抿紧了嘴还是向前走着,林嗣墨跟上来,“既是都止不住笑了,还憋着做什么”

    “谁说我要笑了?”嘴里说着,却是再撑不住弯起的眉眼,林嗣墨也是语中带笑,“这回可高兴了?且跟我紧些,出门要谨慎行事,勿要走丢了”

    “哎呀知道啦,总这么啰嗦,当真是大了我几岁就忍不住时时刻刻都要管我么,”她话虽像在埋怨,却不顾大氅之外似刀锋的寒意,径直伸了手去握住他的手,“什么时候我也要管一管你才好”

    “成婚之后,在下可就得被夫人你管着啦,”他回握住她的手,在风中不怕冻似的晃了几晃,学着戏本子里的小生捏着戏腔,“到时候夫人若是怕羞,不让在下于人前作此称呼,可怎生是好”

    她嗔了他一眼,“怎么愈发地做狂起来,好好像以前那样叫我便是,夫人来夫人去的,老也不老”

    他只是瞅着她笑个不停,越看越不觉得厌,夏若起初装作无所谓的样子,想着由他看去,左右不被别人注视到便是,可绕了几条街,他依旧是盈盈地带笑瞧过来,饶是再能忍也是烧红了半边脸颊

    她轻推了他一把,“那边有卖糖人儿的,我走不动了,你去给我买支来,我且站在这里歇歇脚”

    他依言走出几步,又回身交待,“你莫要乱跑,我很快回来”

    她摆手道,“我记着呢,我就在这里等你,你去那里一回头便能见着我的”

    他几步一回头地依依不舍,她只觉他近来委实稀奇,从未如此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这般紧,见他已走到捏糖人儿的铺子前,想起来听顾府的丫头说过兔子形状的最好看,又懒得走动,便扬声喊道,“替我买那个兔子形状的,别错了!”

    话已出口便暗道不好,此番出门时便是注意到有些异样的,总感觉有人暗地中在瞄着自己,可仔细去凝神辨认,却又不是,况此地离上京甚远,想来也没那样多的人认识自己

    林嗣墨听见她遥遥一喊,神色发紧地回过头,见夏若正好端端地立于原地,方才舒展了脸色微点头转过身去

    捏糖人儿的老汉手艺娴熟,不多时便将弄好的一支递到他手中,林嗣墨娇惯着夏若,想着她爱吃便再买一个,刚要笑着付钱说再来个别的好看形状的糖人儿,却感应不到夏若的内息了

    他猛地转身望去,人潮如织,原地却没了夏若的影子

    身边却有个小僮捏着一方纸条跑来,指了不远的酒楼道,“公子,有人派我来传话,说是邀您一叙”

    林嗣墨稳住心神赏了那小僮银钱,拆开那方纸条,是林显季如他本人一般飞扬跋扈的草书,“几日都未能说得上话,哥哥想你得紧,望弟弟赏光前来”

    他用几欲杀人的冷冷眼光扫了眼那酒楼的小僮,咬牙道,“带路!”

    引至一处上厢房内,却只有林显季一人捏着白瓷酒杯把玩

    他推门声响极大,林显季转过头来笑吟吟道,“弟弟急性子,来得也快”

    他却不管这些明面上耍的花腔,寒声道,“我人来了,阿若呢?”

    “哦?”他装模作样地刷地展开折扇,依旧是常带在身边的那柄,“阿若没与你一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