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展易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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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蒙儿手上的血液一遇到那玉环,就像是电流遇到了导体,没有任何涩滞的浸润了玉环表面。

    白玉环遇到沈蒙儿的血,也像是干透的海绵投进了热水里,不消片刻就吸收殆尽。

    奶白色的白色玉环变成了淡红色的光圈。

    然后,沈蒙儿就看到,以染了血的白玉环为中心铺开了一副圆形的画面。

    背景好像是什么山顶,光源来自于挂在远处的一轮圆月,模模糊糊映出山的影子。视线平时地上躺着的一只豹子,看样子奄奄一息,随时都会断气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出现了一个男人。画面中看到的侧脸,男人悲伤沉重的走过来,蹲下身摸摸豹子,豹子毫无反应。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。

    猛然间,男人失控般抓起豹子开始摇晃,对着豹子嘶吼:荆如,荆如,你不可以死,你不能死啊。求求你别死,求求你······”男人喊的撕心裂肺,痛苦绝望。

    哭够了,他把那只黑豹整个抱了起来,跌跌撞撞的要去哪里。才走了两步,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把豹子放下,伸手在怀中一阵摸索。从怀里拿出来的,是被一片树叶包着的泛着明黄色色泽的鹌鹑蛋。那时候的沈蒙儿还不知道那其实就是晶石,或者说是灵石。

    男人的手抖的太厉害了,鹌鹑蛋从树叶上滚落到地上。明黄的光晕立马消失,灵石就变成了普通的石头。那人费劲的掰开豹子的嘴,一股脑的把三颗灵石都喂了进去。

    奇迹是在不久后发生的。

    画里画外的时间都在流动,男人跪坐在地上等的焦急难耐,画面外的沈蒙儿也入境的,跟着屏住呼吸。

    黑豹动了。先是前肢微微的抽搐了一下,然后就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男人狂喜的尖叫声还没停止,一起就都归于了平静。

    白玉环好好的躺在自己的手里。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一样。

    沈蒙儿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救起自己的白衣人,也很想知道后续的结果是怎样。正当她想办法要让自己再出点血,看看是不是血液和白玉环产生了什么反应的时候。惠娘的哭喊从卧房里传出。

    沈蒙儿收起玉环,冲到秦济夫妻的卧房。看到的是秦济怜惜的抱着瑟瑟发抖的惠娘。即便是惠娘整个身子都缩在秦济怀里,发出的声音还是带着深切的恐惧。秦召南跪在床边憋着眼泪,只能紧紧的握住惠娘的双手。

    “义母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惠娘的意识根本就不清醒,秦济把头埋进了惠娘的颈窝,秦召南回过头来冲着沈蒙儿轻轻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回到自己房间,沈蒙儿栓好了房门,再次把白玉环拿出来仔细端详。

    以沈蒙儿从前的认知,这个只有自己半个手掌大小的东西,材质并不是玉石或者别的什么。没有玉的沁凉,比玉还要油润。拿在手里就好像摸着谁的光滑完美的皮肤一样。如果做吊坠显得过大,如果做手镯也就只有刚出生的婴儿手臂能够套进去。形状倒是正圆形。

    左看右看,那上面一点血的痕迹都没有。又凑到鼻端使劲闻了闻,没有血腥味,一点都没有。不但没有,好像还幽幽散发着松香的味道。

    小心的把白玉环收进荷包,又有点不放心的塞在了自己的枕头缝里。

    卧房里惠娘的喊声就停歇下来。

    沈蒙儿想起神医的告诫,结合惠娘对白玉环的激烈反应,找了个借口把秦济父子都支出了卧房。她在惠娘的床边拿出了玉环,没有加入自己鲜血的玉环。

    沈蒙儿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。

    惠娘的耳朵从白生生变成了毛茸茸。

    担忧大过了惊诧。

    秦济父子在厢房处理皮草的时候,沈蒙儿悄悄推开惠娘卧房的门。惠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,脸色是死气沉沉的青灰。

    “蒙儿,你给我吃了什么?”声音也比较有力气呢。

    “义母,你觉得怎么样?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?”

    惠娘居然坐了起来,一双眼睛有些不安的打量着沈蒙儿。

    “蒙儿,你哪来的晶石?你······你都知道了?”

    沈蒙儿赶紧坐下,抓住了惠娘的一只手。

    “义母,你别紧张。先听我说。”在惠娘的身后垫了一个枕头后,沈蒙儿准备开诚布公的和惠娘谈一谈。

    “义母,我是无意中发现您并不是人类的。不过您别担心,这事目前只有我知道。”把知道的和担心的都说了一遍,沈蒙儿就坐在床边等着惠娘的说词。

    惠娘沉默了好久。苍白瘦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。沈蒙儿不想惠娘误会什么,继续说到“义母,不管你是不是人类,您都是义父的妻子,召南的母亲,也永远是我的义母。”

    惠娘终于抬起了头,红红的眼角挂着泪珠要落不落。沈蒙儿看着好是心疼。把自己的手帕递给惠娘,沈蒙儿需要咬住嘴唇才能不让自己哽咽出声。

    惠娘接过帕子用力的纂在手中并没有擦眼,就由着眼泪夺眶而出,嘴角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,蒙儿。谢谢你。确实,我不是人类。”

    “那您是怎么来到人间的呢?义父知道么?”

    “你听我慢慢说。”惠娘用帕子压了下眼角,又冲沈蒙儿笑笑,有些不好意思的讲起了故事。

    首吾山是半兽人的世界。他们和人类一样在那片土地上繁衍生息,世世代代。又和人类有些不同的是,半兽人的生命长短是可以由自己控制的。

    茂密的丛林深处,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树。那颗树有着红色的枝干,宽厚的绿叶,密密麻麻的结着橙黄色的果子。每一天都会有半兽人爬树摘果。那是可以延续半兽人生命的果子。

    有一天,一只雌性的灵猫来到树下,抬头仰望高耸入天的圣树,源源不断的生命之果会永无止境的生长,这是上天对半兽人的垂爱。灵猫知道自己也应该像所有族人一样摘一颗果子吞下去,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在山岳间奔跑,在藤蔓上晃荡。一年又一年。

    可,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?

    首吾山上的半兽,她都认得他们。那么接下来的日日夜夜也还是这些她认识的半兽人。

    是的,没有人死去就永远没有新的生命诞生。

    灵猫知道首吾山之外还又人类存在,只是那不是半兽能去的地方。也又人类中强大的存在能来到首吾山,他们不是来摘晶石,就是来猎杀半兽。所以,半兽们都很害怕人类。因为害怕,如果又人类出现在首吾山,避无可避的时候,半兽就会攻击人类。

    灵猫女士终于觉得腻烦,她就近摘下一颗晶石,敲了敲圣树的树根。盘虬粗糙的树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树洞,灵猫轻巧的钻了进去。

    圆筒型的树洞里别有洞天。灵猫站着的脚下像是镜子一样映出了画面。

    五个年轻的人类雄性围在一起烤着篝火。他们好像因为什么事情争吵了起来。三个针对另外的两个激烈的争吵着。画面里没有声音,可是能看出来两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,最后几人拔刀相向。高个子的黑脸男人就是秦济。为了救出被三人围攻的同伴,秦济背上被砍了一刀。

    胜出的三人带着他们的行囊继续前进。剩下的两人相互搀扶着找到了一处山洞。趁着秦济睡着的时候,小个子在行囊里一顿翻找,找到了一柄黑色的匕首。他把秦济留在山洞里,把匕首递给那三个藏在山洞外的同伴。三个人很高兴的进入了人间界和雷山的通道。

    秦济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,他大概很担心自己的同伴,慌慌张张的出去找他,结果在河边找到了小个子,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又吵了起来。小个子趁其不备,把亮晃晃的刀子扎在了秦济的胸口上。然后小个子跑了。

    灵猫看着那个高个子的黑脸男人,从错愕到不可置信的表情,猜想他一定很是舍不得,舍不得就这样死去消失。

    既然舍不得,那就不要死好了。

    灵猫吞下了手里的晶石,锋利尖锐的猫爪划开了她的左脚心,抽筋一样从脚心里抽出一条绿色的筋带,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头撞进树洞的镜面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