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72.第772章 :都是徒劳

水无暇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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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纵然是苏子澈的忍耐力再好,这种五脏六腑渗透出来的痛楚,与外伤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不是他想忍住就能忍住的。

    白棠特别紧张的观察他的反应。

    苏子澈猛地握紧她的手,十根手指扭在一起。

    白棠嘶的一声,倒吸口气。

    “棠棠,打晕我。”

    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,她刚才也说了,如果能够睡着的,尽量把最难熬的这一天熬过去。

    但是,眼前的情况,他肯定不能睡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还握住她的手,他恨不得挠开肚子,把心肺肝都拉扯出来,让它们不要再疼成这样。

    “阿澈,阿澈。”

    白棠知道他会疼,但是看着他的反应,心口剧烈的抽动。

    为什么,为什么要让他受这样的苦。

    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,老天爷,你难道是瞎了吗!

    “打晕我,马上!”

    苏子澈说的话很简单,因为实在没有力气能够用来分享。

    他已经起了几次念头,想要抬手拍晕自己。

    可是,他的手抬不起来,整个人是抽搐,是不能控制的。

    一开始,是他握住白棠的手,后来,是白棠没有松手而已。

    “你再忍一忍。”

    白棠拼命告诉自己,必须要坚强,阿澈已经痛彻心扉,她怎么能够再崩溃。

    然而,见着他的这副惨象,眼泪根本忍不住,扑扑往下掉。

    阿澈,不要看我的脸,不要看我懦弱的样子。

    我要治好你,只要忍过去,你就会好了,以后都会好了。

    白棠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,然后把两只手都伸过去,握住他唯一还能动弹的这只手。

    嘴唇不停在上面亲吻,她不是没想过要敲晕他。

    可是,血脉横冲直撞到这个地步,要是敲晕了,会并发什么症状,她也实在说不好。

    已经走到这一步,怎么都不能功亏一篑的。

    她会陪着他,陪着他走过去。

    苏子澈仿佛是一条被拖上岸的鱼,努力想要呼吸,努力想要挣扎。

    只是,鱼离开了水,做什么都是徒劳。

    他说不出话了,因为此时此刻,他只有一个感觉。

    全身都烧起来了,火焰熊熊,烧毁了他的全部。

    直到眼睛看不见,耳朵听不见,全身的感官都被烧毁。

    唯一的,唯一的,还能够分辨出来的触感,只有属于白棠的一双手。

    她的手指冰凉冰凉,跟着他在微微发颤。

    不过,她的手又像是沉溺到水底的他,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。

    是他与外界联系的纽带。

    苏子澈很清楚,今天,如果他放开了手,会发生什么,都是他无法控制的。

    棠棠,如果你我真是心意相通,我想你一直握紧我的手。

    千万,千万不要离开我。

    哪怕是为了我倒一杯水,我不需要喝水,我要的就是有这样一样物件,证明我还活着,还没有被这该死的药给痛死。

    热汗,冷汗交替着,出了一层,又干了一层。

    白棠反而慢慢镇定下来,其实这样强烈的反应,是她事先就预期到的,不是吗。

    要是风平浪静的,反而不是什么好事。

    毒性那么的的蘑菇,哪怕有卢姐姐想方设法配制出的药引子克制,留下的余毒还是伤人的。

    以毒攻毒这样的话,绝对不是用嘴巴说说那么轻而易举的。

    白棠下了决心,更加不会选择去打晕阿澈。

    阿澈,你答应过我会挺过来。

    我相信你,也相信自己。

    白棠的手指缠绵与他交握,她的事先准备做得很充分。

    所以,今晚,至少今晚,她是绝对不会离开阿澈半寸的。

    另一只手边,她准备了凉水,倒半杯,她含一口在嘴里,慢慢的哺在他的口中。

    阿澈,是不是很难受,如果可以,我愿意替你承担一半。

    可惜,我力所能及的只能做到,不过是眼前这微不足道的一点。

    苏子澈烧得眼前一片黑,嗓子眼里更是干涸龟裂,仿佛轻轻一碰就能四散成碎片。

    白棠的嘴唇贴过来,他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很奇怪,只有属于她的那部分,没有被身体摒弃在外。

    苏子澈感受到她手指的温柔,她慢慢贴近的体香,还有依然柔软的唇瓣,带着清冽的凉水,滋润了他的唇齿。

    白棠微微抬起头,很满意的看着他把一口水慢慢咽下,没有吐出来一点儿。

    这是好迹象,身体最基本的机能还在。

    不算是最糟糕的状况。

    白棠特意在水中,加过一丁点儿蜜糖,让水质更柔顺,更甘甜。

    苏子澈吸取着水分,足足喝了大半杯。

    白棠才没有继续往下喂,今晚的时间,还长的很,不仅仅是用喝水能够打发时间。

    最痛苦不堪的,既然在最初就让人品尝到。

    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,很快能够走过苦尽甘来。

    白棠将水杯放下,用手指拂动阿澈的额头。

    他出了太多的汗,脸色很惨白,双眸紧闭。

    即便是在最狼狈的时候,他还是有种致命的英俊。

    剑眉润湿的贴出优美弧线,反而显得更黑浓绯丽。

    白棠的手带着一丝丝凉风,在他的额头一下下波动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阿澈能不能感受得到,知道她留在这里,留在他的身边。

    苏子澈想要张大嘴巴努力呼吸,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。

    想想也是,一个人连用气声说话都办不到,胸口仿佛是被一大块巨石,紧紧的压着,做平时最小幅度的动作,都要用到九牛二虎之力。

    白棠把脸凑过去,也不管他身上早已经被汗渍浸湿,将脸孔贴在他的胸口。

    她是个大夫,虽然没有多少帮人治病的经验,却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。

    阿澈的心跳声没有刚才急促,刚才他的反应太大,就算没有试探心脉,也能看出,他的心跳呼吸频率都至少是平时的三四倍。

    白棠没有给他压力,不过是耳廓贴住心口的位置。

    她不会让阿澈吃力的,贴得近了,他的心跳声,根本毫无阻拦的传进她的耳中,她的心中。

    阿澈,再努力一下。

    今晚是最艰苦的,我们应该庆幸的是,至少还留在这个独立的小院中,不用打打杀杀的费心费力。

    至少,我们是安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