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3章 暴戾之刃

南国子鸢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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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龙渊的主人会死在龙啸的主人手下,而乌鲨的主人,会手持刀剑从南方而来,带走龙啸主人的魂魄……”启示之君鱼昊寄宿在尸武士白风尘躯体里的灵魂,在临死前咆哮着,“这就是最后的,神罚!”

    觞德帝元年,四月初三。新修好的断云关内。

    云龙客栈,雅间。

    “我要找一件东西,就在断云关里,你应该能做到。”珠帘中的女孩儿低低地说。

    “一柄用龙渊的枪刃做的短剑么?”顾烬推开身边的美人,缓步接近了珠帘。

    “我只要龙渊的下落。”珠帘后的女孩儿声音依旧低低的。

    顾烬喝了一口自己给自己倒得酒说,“难道就这么简单?”

    “就这么简单。”女孩儿的话果断坚决。

    “百里子……噢,不对,老朋友,如果你让我看一眼你现在的脸,我就直接把龙渊送到你手上,”顾烬笑着。

    “我只要它的下落!”女孩儿的声音冷冷地。

    “可惜,”顾烬惋惜的说,“我一直很希望看见老友的容貌,不过估计是不可能的了,他死后,你就很少再让人看到你的样貌了。”

    一纸烫金纸笺从珠帘外递了进去,女孩儿看也不看就收进了怀里。

    没有一丝的风声,也看不见动作,下一个时刻,她已经走在了雅阁的远处。

    娇柔的美人看着顾烬静静的站在那里,急忙上去抚摩着他的胸口讨好,可平素温和的公子竟然用力摔开了她的胳膊,独自走出了雅阁。

    即使说娇生惯养,顾烬的力量也显得太大了些,美人吓白了脸色,顾烬的随从急忙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阴暗的密室中。

    顾烬坐在考究的楠木几子上,面前是一盆清水,水面微微波动,一个古怪的声音不知道从房间的哪个角落里响了起来,好象回荡在一个铜铁的腔中。

    “不要把你这张面孔对着我,我有些不习惯。”清水中好像有人说。

    顾烬在清水里看不见任何东西,对面却似乎能看得清清楚楚,顾烬默默的解开了头顶的发髻,披散头发,从头发的缝隙中扯下了面具,又把加塞了丝绵垫子的衣服抛在了地上,只剩下一件白色的中衣。

    现在他不是一个胖胖矮矮的公子,他有一张清秀带点孩子气的脸,身材竟然也是很消瘦的。

    “你见过她了?乌鲨的主人?”水镜对面的人问。

    “我见过了。”顾烬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你帮她找到了龙渊么?”那个人又问。

    “没找到。”顾烬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鹿尘死前留给我的只有一个护腕,我只能帮她一次,我告诉了她龙渊的下落,已经不欠鹿尘什么了。”顾烬说。

    “可是你曾经帮过鹿尘很多次,鹿尘始终只有一个护腕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我自己高兴,”顾烬拧过头去不看水镜,“帮她只能帮一次,鹿尘自己也应该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下落?那龙渊在谁的手中?”水镜里的人又一次问。

    “反正都已经是无用的消息了,在一个南夏人的手里,他想卖一笔好价钱。”顾烬说。

    沉默了一会,另一方的人说,“可是她却没有钱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管!”顾烬忽然喊了起来,“百里子鸢和我没有关系,我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了!”

    “你帮她拿到龙渊,我会补偿你。否则她不会吝惜武力的,那样会惊动辰冕城里的白鹭。”

    “那让她杀了那个南夏人好了!我不要你叶嫣儿的补偿,她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了。”顾烬大吼。

    “断云关现在都是燮朝的军队,如果她因为杀了南夏人而暴露身份,”叶嫣儿说得很平静,“我会永远的和你为敌,你应该清楚我们只是伙伴,我和鹿尘他们不同。与你为敌,我也许可能会杀了你。”

    顾烬愣住了,然后他一把推翻了水盆,“她到底算什么!?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?”

    空荡荡的院落中只有冷月、清风和墙角一张破旧的桌子。

    一个人佝偻着背穿着不辨颜色的袍子坐在那里,头上搭着他的软帽,那是一个南夏人。灰袍的来客悄悄走进了院落,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。

    畏惧她身上的某种力量,被那个驼背人吸引来的蜘蛛、蝎子和蛇远远的离开了桌子周围,那个驼背的人似乎也有一丝不安。

    来客把那张烫金纸笺放在了桌子上,南夏人污垢的袍子里探出一只鸡爪一样的手把信笺抽了过去。

    南夏人摘下了头上的软帽,一张扭曲破碎的土灰色面孔显露在月光下。

    “商会的首领顾烬的笔迹?”南夏人难听地说,“那好吧我相信你,你要什么?前朝八王爷百里耶的佩剑、启示之君鱼昊的坠饰、大秦祭司叶嫣儿的拓跋之弓,我只有这三样值钱的东西,不过你应该知道它们的价值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你从废墟里捡来的龙渊枪刃。”

    南夏人看着客人有些诧异,“只是为了龙渊?不过是一把寄宿着暴戾之魂的玄铁枪刃吧?难道你看不上我那些珍贵的宝物而只是为了一把普通的玄铁枪刃?”

    “我只要龙渊,收回你其他的东西。”客人冷冷地说。

    “真的不想看看别的货色?”南夏人不愿放走了这个大主顾,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,当他打开木盒的时候,盒子里的枪刃忽然开始咆哮。

    不错,那确实是枪刃在咆哮,玄铁枪刃脊上那张铜铸的龙牙随之扭曲起来。

    “多么猛烈的灵魂啊,是苍狼骑破军之将的灵魂碎片,这才是真正的好武器。”

    “拿出真正的龙渊来,”来客根本没有理会破军之将灵魂的吼叫,“不要浪费我的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好吧,”南夏人狡猾的转了转眼睛,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皮袋。这一次他却没有解开皮袋,觉察到那柄玄铁枪刃对来客的重要后,他决定珍惜这个机会来抬高价钱。

    “多少钱?”来客的声音在颤抖,她能感觉到龙渊就在那个皮袋中呼吸。

    “五……不,七千两黄金!对,我是说黄金,”南夏人毅然决然的抛出了天价。

    “八千两黄金?”来客没有预料到这个惊人的价格,虽然她准备了一些钱,可是她不知道要花去断云关十座大庄园的价格去买回这柄玄铁枪刃。

    “七千两!”看了来客的反应后,南夏人更加坚决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只带了六百两,”来客说,“你也应该知道龙渊值不了七千两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就做不成交易了。”假作离去,南夏人猛的收回了皮袋。

    惊慌中的来客动手了,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,她苍白纤细的手从袍子中探出,不顾南夏人身上的肮脏而抓了过去。

    然而一个透明的气流壁垒在来客面前出现,爆炸力被壁垒轻易的阻止在外面,来客只是退了小半步。

    南夏人有些诧异,虽然他没有用全力,可在如此近的距离上轻易接下他暗器的人已经是极为可怕的对手了。震动中来客脸上的面纱脱落了,斗篷也歪在了一边。

    一头淡乌黑色中带着几缕红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样,眼睛是苍茫的白色,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。她的五官都精致小巧,一张原本明朗的脸上似乎有一点淡淡的忧郁。

    “百里家的后裔!?”见多识广的南夏人有些诧异,与其说他惊讶于买家的血统,不如说他惊诧于她的美丽。

    “不要走,”来客犹豫着拿出了腰间的佩刀,“再加上这把刀好么?它应该比龙渊值钱。”她有一些忧伤,又觉得可笑。珍惜了十五年的乌鲨就要被一个肮脏的南夏人拿走,如果被老师看见会怎么样,他能遏制自己心中那股易怒的脾气么?

    南夏人犹豫着,虽然他确实抬高了价钱,可是六百两黄金加上一把极好的玄铁战刀还是无法满足他的愿望,玄铁枪刃也算难得的宝物。他浑浊的眼睛转着转着,慢慢转到了来客丰满的胸脯和白皙的脖子上,难以克制的邪念让他浮想翩翩。

    那一身灰袍下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的呢?

    “应该不是少女了吧?也许不会再那么在乎了……”南夏人在计算着成功的可能,面前的买家分明有一种沧桑的感觉,应该不再象年轻女子那么羞涩了。

    何况这柄武器看上去对她确实很重要。

    “一个晚上吧,”南夏人止不住嘴角的口水,“六百两黄金,乌鲨刀,今天晚上你跟我走,我就把龙渊给你。”

    来客果然没有象不经事的少女那样惊叫,她只是低低的垂下了头。

    “害羞么?”南夏人有点忐忑不安,他根本没想到来客的眼睛里有一种可怕的气息在凝聚,这个普通的南夏人根本不能设想他在提怎么样一个要求。

    一张清秀的孩子脸在院子门口闪了一下,那个少年对南夏人冷笑了一声,回头走出了院子,南夏人的脸色变了变,他忽然扔下了那只皮口袋,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院子。院子外隔了很远的一片空地上,少年坐在堆满了黄金的大车上。

    在日渐繁华的断云关,几千两黄金的交易****都有,可是真的象这个少年一样拉牛粪一样拉着黄金交易,却不用金票的却根本没有。

    “七千两黄金,”少年是顾烬,他拍了拍身后装黄金的车子说,“我按你出的价钱给你,我带了一万两来,还好你没有要得更多。”

    “顾公子……”南夏人惊慌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断云关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是我的产业,我知道我开的金票可以取信你,不过我想我最好还是支付你黄金。带着黄金离开这里,我想你没有机会兑换金票了。你今后一生一世都将在逃亡中度过,因为你卖出了那把玄铁之刃。你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说你还曾经意图占有那个女孩儿的身体,”临去的时候顾烬笑了笑,“否则无论在任何国家,你都毫无疑问的将被绞杀而死。”

    百里子鸢静静的站在院子里,很久她才用颤抖的手捧起了皮口袋。皮口袋里是一柄乌黑的枪刃,没有鞘,乌黑的枪刃身上星星点点的蓝色,仿佛星辰的碎片。

    “是你么?”百里子鸢抚摩着剑,轻声的说,她把依然娇嫩的面颊贴在了冰冷的枪刃身上,又把无鞘的枪刃紧紧拥在怀里,“是你么?我在这里,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……”

    月下的枝头上坐着轻盈的少女,她怀里抱着枪刃身,擦过脸贴住了枪刃上的蓝色。脱下了灰袍,她身上只剩下青色的长裙,漫长的裙角坠在树枝下,随风起落。

    云丝遮掩着月流过天空,远处的顾烬悄悄地叹息。

    “神罚啊,终于还是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幽暗的密室里,顾烬坐在银盆前。

    “她拿到龙渊了么?”银盆里的魂魄问道。

    “拿到了,我还见到了她,她现在仍旧很美。”顾烬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依然是那么美丽啊,”水镜对面的人说,“是否像当年一样呢?”

    “只是美丽么?就因为她美丽么?”顾烬说,“可是至少对于我,并不仅仅因为她的美丽。”

    “对于鹿尘呢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,我们中他最不喜欢说话,我们都不太了解他的心思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不是很傻呢?”顾烬笑,“每一次我念子鸢写得那一首相见欢给他听,他都只是傻笑。”

    “他不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