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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以纯泰然自若的沉默着，也不说话。
良久，秦毅沉着脸开口：“我送你回去吧！”
何以纯愣了愣，看向他，想了想点头：“谢谢！”
秦夫人见两人准备一同出去，自然是一脸欣喜，没有作太多挽留，只一个劲的吩附秦毅要将她安全送回家。
秦国立看着何以纯和秦毅的神色，在两人走后不久，又是一声谓叹。
秦夫人蹙眉，只觉扫兴道：“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啊？”
秦国立不想惹妻子不痛快，给她夹菜：“你儿子炒的这菜不错，多吃点。”
秦夫人此时心情大好，笑眯眯道：“老公，你说儿子今晚能不能降住以纯？”
秦国立心如明镜，不说话的吃着菜。
回去的途上，车上的两人仍是惯性的沉默。
他开他的车，她吹她的夜风，彼此心事重重。
突然秦毅一个拐弯，然后停下来，等何以纯意识到不对劲时，转过脸问他：“怎么停在这？”
秦毅将车子熄火，神色冷冽道：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何以纯心头一沉，一些可能性盘旋脑中，呼之欲出，她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暮色，道：“说吧！”手下意识的握紧包包。
秦毅似在整理好思绪，沉默良久，他磁性低沉的声线溢出：“季雪的问题已经解决了。”
何以纯心头一撞，震惊的看着他：“什么意思？”他字面里的意思很直接，却令她隐隐不安起来。
秦毅握紧方向盘，直视何以纯澄澈的目光，深呼吸，神情认真，一字一句的问：“以纯，你还爱我吗？”
何以纯如遭雷霹，神色震惊的看着秦毅，他的问题像一把箭凶猛射透她的心脏，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撕裂，一点一点蔓延，犹如龟裂的石缝。
她的沉默令秦毅的心变得空洞，心猛揪了一下，再次问：“告诉我，你还爱我吗？”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答案。
以前，他笃定何以纯对自己的爱和忠诚，从不质疑。但自从两人离婚，从中有了李旭的介入后，这种笃定变成了犹豫和不确定，他讨厌这种彷徨若失的感觉，更不相信何以纯真的可以放下对自己的感情重新新注另一段感情。
但，如果她爱他，又为什么要接受李旭？
今晚的夜风难得的带着些许凉意，吹在何以纯的脸上，像温凉的一瓢水。
她看着秦毅，起伏动荡的心情渐渐变得毫无波澜，神色平静道：“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有意义吗？”
几乎是毫不犹豫的，秦毅神色倔拗道：“有！”咬字颇重
何以纯目光平和，温淡道：“可对我来说，已经没有回答的意义了。”
她的爱经营了五年，一千八百多夜里心里装的都是秦毅这个人，那样爱他又怎么样？有些伤害他舍得，她却不舍得。
她珍惜那段暗恋的美好，却不愿意回首那些伤悲，唯有这样才有痊愈的希望。
就像我们企图攀登一座高峰，总要舍弃身上的重量才能到达，否则，一不小心，只会将你摔得更重，跌得更狠。
对她来说，秦毅曾经是一座高峰，她想攀登踏顶，不顾后果，但是，摔过一次后，就学会害怕了！
秦毅被她堵得一滞，神色顿然变得苍白，声线隐隐颤抖：“那对你来说，现在的意义是什么？”
蓦然，何以纯脑里浮现出李旭温俊的容貌，心间顿时涌出阵阵暖意，她沉默了一会儿，嘴角抿笑：“是李旭！”
如果说她的生命曾因秦毅而觉得璀璨繁华，那她的人生却因为李旭重获新生。
闻言，秦毅瞳孔收缩，心像被人狠狠撕开，痛到极处，他眸色一狠，情绪失控的怒斥：“可你并不爱他。”
他的声音之大，震耳欲聋，生气时整张脸看起来几乎是扭曲的，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。
何以纯看着情绪失控的秦毅，有些错愕，转蓦心里泛起一股火，蹙眉反问：“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爱他？”
秦毅神色一僵，再次被她堵得哑口失言。心像被人用力掐紧，只觉呼吸困难。
两人目光对恃，沉默了良久，他才缓缓张口：“是不是，即使季雪的孩子已经自然胎死，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，你也已经不愿意爱我了？”
他还是固执得想知道答案！
何以纯心刺疼了一下，视线多了一层玻璃，泪水涌出时，秦毅的脸从模糊变得清晰，握紧背包态度坚决道：“不愿意！”
或者，这就是人性的本能！
她的爱没有伟大到继续爱一座狠心把自己摔得筋脉欲断的高峰。
秦毅目光如炬的紧盯着她，抿唇不甘问：“为什么？就因为我和季雪上过床？还是因为她有过我的孩子？以纯，我是糊涂过，难道就因为这些，我就万恶不赦不能得到原谅了吗？”
何以纯的心渐渐变得平静，隔着泪雾冷嘁一笑：“原谅？那你能让一切重新开始吗？既然不能，我为什么要原谅你？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愿意对你付出太多了，反而多一件也无所谓？”
秦毅敛眸看着她，不说话，神色崩紧。
何以纯继续道：“秦毅，你知道什么是‘爱’吗？对我来说，‘爱’是一种安心且温暖的存在，会让人不忍心去伤害，因为不舍得，所以会下意识的去付出，不去计较衡量，但是也有它的底线。在你眼里，‘爱’是这样的吗？可在我和李旭眼里就是这样，或许我现在不如当初爱你那样爱他，但总有一天会超越现在，因为喜欢是一点点累积的，我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，李旭是个不错的人，我想好好珍惜他！秦毅，爱情有时候可以很卑微也可以很高贵，我卑微够了，想高贵一次！”
说到最后，她发现泪水干了，心也静了，夜风吹过来，脸上感受到的都是阵阵凉意。
她的话平静而犀利，字如珠肌，声声掷耳，如雷轰呜。
如果他要求她原谅，对她来说，是要求她卑微的再爱他一次吗？
所以，爱他是卑微的？爱李旭却是高贵的选择？
秦毅脑里一片空白，张了张口，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一个小时后
车子一到何家，何以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下车，颤抖的拿出钥匙开门，关门。
秦毅坐在车里，看着何家紧闭的门，不一会儿，抬头一望，何以纯房间的窗口却迟迟未见光亮。
他在想，何以纯这盏明灯，是不是即将在以后漫长的日子里都不会为他点亮？
如果是这样，他是不是应该学会不要强求？
何以纯一进家门就匆匆上楼进房间，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后，身体渐渐滑落。
最后她抱着膝盖，放纵自己为秦毅最后一次伤悲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，是因为秦毅今晚对自己流露出‘复婚’的态度，还是难受自己不能对他做到伟大的‘原谅’？
无论如何，她都告诉自己，这将是最后的悲伤！
这一刻，她最想听到的是李旭的声音，最想看的人也是他，待情绪平缓片刻。
她拿出手机，拨打了李旭的号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