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表白

三生石的碎片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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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天晴一打开手机,玲声便响个不停。晴接了电话用英文讲了一通,她语速太快,我也没听懂她都说了些什么。我压住心中不快,装作一无所知的问她:“是谁给你打电话啊?这么牛,全说的外语!”

    晴回答我说:“是我哥哥,他说昨天有个男生用我的手机给他打电话,他没来得及问清楚怎么回事电话就被挂断了,后来再打就关机了。是你打的吧?”

    我点点头,继续装傻:“嗯!我看你醉成那样,本想问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,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就挂掉了。不过,晴,听宝宝说你的独生女啊,你怎么还有个哥哥?而且还是外国人?”

    晴似乎松了一口气,心不在焉的回答:“哦!是我表哥,在外国长大,所以宝宝也不太清楚。”

    我没有揭穿她,开始尽量和她谈些轻松的话题,她也主动配合我,但气氛始终有点怪异,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没有穿衣服的缘故吧!一整天,我们都没有离开过旅馆,吃的东西都叫服务员送上来。直到第二天衣服完全干透,我们俩才收拾好自己一前一后的从旅馆里走出来。为了防止被熟人撞见,我们选在半夜离开,这个时候又不能回宿舍了。晴有点歉疚,主动说带我去她表哥家住。她要带我去见她的情夫?我又开始胡思乱想。幸而她又跟着解释了一句,说她表哥最近一直在国外没回来,房子空着也是空着,我才算是好了点。

    那所房子很大,也很豪华,让我心里酸酸的。她那情夫不知道什么样子?如果强奸她就能得到她,我也想这么做。这样想了一下,我又被自己邪恶的念头吓了一跳,马上转移注意力。由于天太晚了,她直接安排一个房间给我住就回她自己的卧室去了。我躺在床上又开始胡思乱想。本来我以为晴出身豪门,而且又才貌双全,而我是个平民老百姓,唯一配得上她的就是我书读得不少,勉强算得上优势的,是我还会点武术。我也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单相思一下也就算了。可是晴身上却出过这样的事,那我是不是反而希望会大点?想到这里我还有一点点的高兴。接着我就自己把自己骂了一顿,晴遭遇这样的不幸我竟然还高兴?这种思想太恶毒了。接着就开始回想晴平时的一举一动。她跟我相识之初,一直对我有一种戒备心理,是不是因为她遭遇过这种不幸?晴对所有人都不冷不热的,除了单纯的宝宝,她似乎谁都不信任,是不是也是受这件事的影响?晴总是笑得很晴朗,任谁也想不到她曾经遭遇过这样的不幸,她这样的故作坚强是不是正说明她有多痛苦?如果有个人能够抚慰她的话,她不该会表现得这样无情的吧?我这样思绪纷杂的想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但是第二天又很早就醒来,我没跟晴说一声就走了。我回了学校,晴则继续自己一个人待在那所大房子里。

    回到宿舍的时候,舍友们都八卦的围过来问我去了哪里!有一个家伙暧mei的说:“不会是和心上人开了房间吧?听说晴也没回来哟!”我平稳了一下疯狂飙升的心跳,反问他说:“要有这么好的事我还哪舍得回来?”然后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打发他们,他们显然不信,但我懒得继续解释,就保持沉默。他们看出我似乎不太开心,也就不再追问。国庆结束我跟晴的关系仍然没什么进展,他们才相信我和晴是清白的。

    整个国庆期间,晴都没在学校出现过。我向宝宝打听过,晴每次放假都说回家,然后就不见踪影。我想她是需要独处吧!我很担心她,但还是没去看她,我也要整理一下思绪。

    我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,想着晴的事情。从宝宝的语气里我听得出她也不知道晴的这些事情,看来晴平时的自制力异常的好,居然连梦话都没说过。我怕晴发现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,就还是每天像过去一样到她那里报到。可能是我显得比往常沉默吧,宝宝奇怪的问我是不是生病了,而晴则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,之后就又表现正常了。大概她以为我是因为跟她在旅馆里待了两夜才这样奇怪的吧!

    我想了又想,觉得晴还是个好女孩。她能这样坚强,更应该让人感到敬佩,而不是对她鄙夷。她的这种坚强也让我越来越有一种揪心的痛,我心疼她心疼得想哭。虽然她的笑容和过去没什么不同,可我还是觉得她很压抑很痛苦。此后我加倍的对她好,希望她能抛下那些阴影过得开心点。第二个学期的时候,我的表现就已经正常起来,只是晚上还会胡思乱想。我反复回想晴的那句:“雨,你能陪我再逛一会吗?”觉得那是晴在向我求救。我就心里泛起一股柔情,想要对她更好,想要给她所有的爱。我考虑了很久,决定向她表白。如果她能接受我,我一定会让她过得幸福,不让她再受到任何委屈。

    这天我来得晚了些,来不及到女生宿舍外去等她,所以我抄到教学楼外,背靠着教学楼的墙壁等着她的到来,她一见到我就笑着问我:“你不热吗?大太阳底下的!”

    “我在等你,你知道的!”

    晴仍然在笑:“呵!你干嘛要等我,我可不喜欢晒太阳!”我打算开门见山,不给她逃避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,只有你不知道吗?”

    接着是静默。过了一会,她话里有话的说:“我不能喜欢你,你知道的!”

    我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是她发现了我知道了她的秘密,还是因为宝宝这个她最好的朋友在爱着我?我紧张了。但我很快组织起新一轮的攻击,鼓起勇气问她:“那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?”

    晴又开始笑,我突然开始讨厌她的笑。

    “呵!别闹了,我要去上自习了!晚上请我们宿舍吃饭哦!”

    她虽然没有肯定,却也没有否定,而且还要我请吃饭,我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,乘胜追击道:“你是暗示我追你吗?”

    “我是暗示你追我们家宝宝,她爱你爱得要死,又死要面子,不肯承认。”

    她回答得很快,听到她这样说我既失望又高兴。失望的当然是她不肯接受我,高兴的则是她果然是因为宝宝才拒绝我,那她应该没有发现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喽?这是不是也表明她实际上也喜欢我呢?如果我加一把力,能不能有个两情相悦的美好结局呢?于是我试图说服她排除那些外在的因素,我对她说:“感情是不能让的。”但她还是拒绝了。她说:“你到处留情的,我凭什么相信你!我可不是宝宝那傻孩子,那么容易被你骗,你要是不请我家宝宝吃饭,我就更没兴趣跟你讲话了,我很忙,忙着考虑一会找哪个帅哥解决我的晚餐呢!”

    我到处留情?就因为宝宝喜欢我?好像是有几个女生偷偷喜欢我,我听别人跟我说过,但这也不是我的错呀?我不由苦笑。但我不愿意放弃和她相处的机会,所以我马上答应了她:“好好好,我请,但我不会放弃你的!”我说这句话同时也是在给她接受我的信心和勇气,可是晴还是不吃我这一套:“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,宝宝常常说我无情,没错,我确实很无情,我不相信感情,包括友情和爱情。即使是亲情,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。我得去做功课了。”

    晴的话让我更加的心疼,因为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。她越过我向前走了几步,脚步比平时沉重一些,然后又停下来:“有些话,不说出来,会更好,你明白吗?”我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,又陷入了痛苦,不是因为她拒绝了我,是她的故作坚强又在揪着我的心。

    我的表白失败了,但我没有就此消沉。我已经陷得太深了,不可能轻易的抽身出来。我一如既往的对她好、照顾她,她也一如既往的把我当成与爱情无关的好朋友。时光荏苒,竟就到了大四找工作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我又找她谈了一次,面对面的坐着,她一句话也不说,听我冗长的叙述着自己这四年来的感情。我讲完了,她还是没说话。我着急得直冒火,在我快要急疯了的时候她总才算有点反应了。她拿着手中的绿茶轻轻晃着,看着透亮的水随着她的晃动泛起微波,平静的开口说:“你并不了解我。如果你知道了我所有的事,你就不会这样爱我了。”

    我冲动的反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你?我很了解,我知道得很清楚!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?”她停了下来,望着我,表情慢慢变得悲伤,眼里竟然泛了水光,眼圈红了。除了喝醉的那一次,她从来也没流露过这种脆弱的表情,我马上改口:“我当然不可能知道你所有的事,但是我们相处了那么久,我很了解你了呀!我是真的很爱你。不管你有什么过往,我都可以不在意。”

    她听了果然平静了些,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,接着我的话说:“你不在意,可我在意。宝宝总说我像个老尼姑,我觉得她说得很对。我早就看破了世情,我不在乎情爱,也不在乎友情、亲情还有任何其它的乱七八糟的情。我没有七情六欲,虽然有时候我也会管不住自己,但我的心基本上是一潭死水!即使我真的跟你在一起了,你也一样会很快就厌烦。何况,你也知道,宝宝非常爱你。她是唯一能单纯的为我好的人,我不想她伤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心结呢?”我激动起来。

    “因为我会恐惧!”

    我安静了下来。话说到这里,结果已经出来了。我的表白再次宣告失败。她说她会恐惧。我想这是真的。任谁受到那样的伤害,甚至连亲人都嫌弃她的话,都会变成这样的吧?我不该逼迫她的,可是我也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,因为她的痛苦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我的!好吧!她不能接受我。四年了,她还是不能接受我。我放弃!我真的要放弃,我累了!她放不下就放不下吧,我不要陪着她下地狱。我能理解她,但我不能再陪着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