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晴耕雨读

三生石的碎片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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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到晴家的时候,晴还在花房里。我径直到花房去找她。厨房传来水声和碗盘敲击的声音,但我已经习以为常的没去看。落地窗外,joise悠闲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,我也没跟他打招呼,因为他背对着我呢!他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,他也已经习惯了我闯空门的行径。

    花房门口,晴挺着大肚子站着——现在知道为什么雨说晴的腰越来越粗了吧——指挥园丁替她辛勤的耕作。而那园丁疑惑的拿着本书看了看,然后回过头来说:“这种植物不能浇水太多的,你别瞎指挥啊!种死了你可别找我麻烦!”转过来的那张脸,赫然就是——对了,大家都猜对了——那是雨。

    晴哼一声驳斥道:“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你懂不懂?那种植物原来生长在南方多水的地方,这里是北方,空气中的水量要少很多。你可真是个书呆子!”

    雨恍然大悟,又翻书对照了一下,接受了晴的解释,开始忙忙的给花花草草们浇水。他裤腿挽得高高的,光着脚丫子踩在泥里,胳膊**着,手里拿着长长的水管,捏紧了管口,水急速而又均匀的洒下去,如果头上再带顶草帽,那就太完美了,完美的农夫形象啊!

    我走过去,帮晴搬了一把凳子,扶她坐下,轻轻的问:“为什么不弄个自动的灌溉系统?”

    晴狡猾的笑:“这样才好控制水量嘛!而且……”笑得阴险:“可以看着雨下苦力,你不觉得是种享受吗?”

    啊?我怎么没这种享受感?晴又凑过来小声说:“想想,雨是彻头彻尾的书生哎!他没事看看书,闲了下下地,这意境多美哪!”我也嘿笑起来,说得也是哈!

    瞄瞄还在做苦力的雨,我悄声对晴说:“你中那个童话的毒太深了!还在想你的‘晴耕雨读’?我本来以为是你耕田雨读书呢!原来你是这么个‘晴耕雨读法’——晴指挥雨耕,雨读给晴听!好事全让你一个人占全了,就可怜了雨一个人!”

    晴鼓起大眼睛仿佛很惊讶似地:“你说什么鬼话?人家也很辛苦的!没看到人家还大着肚子呢吗?”

    我更惊奇:“这跟雨有什么关系?你肚子里又不是雨的孩子?”

    晴人来疯了我看:“当然有关系!雨跟我是干弟弟你忘了?我孩子就是他干外甥!”接着摇头晃脑:“雨想要每天泡我家小书房,就得天天下地干活!也就是说,他还是我们家长工!这关系够铁吧?”

    我彻底投降:“雨傻了!干嘛看个书非跑别人家,就不会去图书馆吗?”

    雨接话说:“有些书图书馆没有的!图书馆里的都是比较通用的书籍。即使有些古董书,那也不让人看的!”

    我骂他:“你不是农夫,你是书虫!”

    晴笑:“还山泉呢!他本来就不是农夫!”

    我掉转矛头:“你怎么不让你们家joise下地干活?地主婆!”晴说:“本来是他干的,谁让雨想看的是他的书呢?雨自愿的!可不关我的事!”

    “吃饭了!都别在这胡说八道了!”温柔的声音传来,我回头看看,眼睛一亮,对雨大喊:“雨你还不快去?有人要跟joise亲热起来你不得气死?”

    雨慌慌张张的从花房跑出来,晴拦在半路:“不换鞋别想进屋!”

    我先已经随着来人进了客厅。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了,热气腾腾,香气扑鼻的煞是诱人。我三不管的坐下就打算开吃。joise也进来了,捡了一个位置坐下。叫我们吃饭的那人也坐下,就在我左手边的位置。joise忽又站起来,在那个人身边坐下来,雨和晴正好进门,就听雨大叫一声:“假洋鬼子,你给我滚一边去!”拉了joise起来,然后占着之前他坐过的位置不动。雨练过武,joise拉不过他,脸上却浮现出阴谋得逞的笑容,转而扶住了正要在我右手边落座的晴,等晴坐下,他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。佣人端了最后一道菜——玉米甜汤上来,也找了个位子坐下了。

    数一数,老公带女儿出去玩,公公去老年俱乐部下棋,婆婆打麻将去了,在座的有晴、雨、joise、我、晴的佣人,还有那个到花房叫我们吃饭的人。咦?怎么多了个人是吗?那人是个女子,温柔娇俏,一如她的名字——小兰。这个脾气很好,人也长得跟兰花一样清新可人的可爱女子,正是雨新婚的妻子。雨每次来,都是和她一起来的。

    雨怎么娶了老婆?也太快了吧?

    这可就小孩没娘,说来话长了。故事还蛮曲折的呢!改天我再讲给大家听吧!不过可以确定的是,小兰这女孩真不赖。她心胸挺宽,而且聪明。她跟雨约法三章,雨可以继续跟晴做朋友,但是,雨绝对绝对不许跟晴单独相处。这不,雨在晴这里的时候,她铁定在。刚才我进门时厨房传出来的声音就是她和佣人一起做饭的声音。小兰做饭的手艺可不是盖的,我看着满桌的饭菜,口水都流下来了。哦对了,joise这种宽容过头的态度就不用多说了吧?joise知道晴是爱着雨的,可他既然是抱着歉疚的心跟晴在一起的,又哪会管晴的事?要说他纯粹是歉疚,那骗鬼去吧!雨爱恶作剧,每次都故意在他面前跟晴做出一副甜蜜相。joise嫉妒的要死,就也故意跟小兰套近乎。你看,雨这不就上当了吗?把晴这个老情人拱手让给了joise——身边的那把椅子!这样他对晴的感情瞎子也看出来了吧?但这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饿了,而且,小兰的手艺太棒了,我被这一桌子菜把魂都勾去了。

    我在这里口水长流,打算大快朵颐的档,变故突生。只见晴手扶腰大喊:“疼死我了!快送我上医院!”大伙都慌了手脚,雨跟joise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把晴往车上送,我在旁边托着她的腰,好让她舒服点。把晴送进车里以后,joise去开车,我也钻进车后排坐在晴身边照看她。雨刚待从另一边坐进来,小兰抢了先,他只好坐到了副驾驶座上。车里已经满了,佣人只好留守。joise吩咐她熬锅好汤,就开着车往医院冲去。

    很奇怪,半路上,晴就不疼了,我想起自己的经验,忙对大家说:“就是这样的,生孩子就是一阵疼一阵疼的。”大家接受了我的解释,车子继续往医院急行而去。

    然而直到下了车,晴都没再有一点疼的表示。大家又都回头看我,等着我的解释,我摸摸鼻子——还是当年迷恋雨落下的病根——讪讪的道:“别看我!这个我也不知道了!我生晨晨的时候不是这种反应!”大家很有默契的忽略了我,小兰和joise一边一个扶着晴往医院里走,我则跟雨在后面跟着干着急。到了妇产科,医生一阵子的望闻问切之后,看着我们笑:“各位不用太紧张了!孕妇这是对生产过于紧张而出现的假阵痛!”

    “咦?假的?”几颗脑袋一致的转向罪魁祸首——认识晴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尴尬的样子,她不安的扭着臃肿的身子,讪笑不已:“那个……呃……我也不是故意的嘛!可能是因为……因为……那个……对,都怪宝宝!”

    我指着自己的鼻子:“什么?怪我?你假阵痛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晴气呼的说:“不怪你怪谁?那年你生晨晨,把预产期报错了,直推后了快一个月。你生的那天大家都没意识到你预产期到了,以至于手忙脚乱的被你闹了个人仰马翻!我怀孕的时候,就到处查资料,据说预产期是不准的,有时候会差上几天。我一想起你生孩子的样子就紧张,这几天离预产期越来越近,我就越紧张了嘛!我怎么知道过度紧张会假阵痛的?都怪宝宝!都怪宝宝!”

    晴说到最后,靠在joise怀里头撒起娇来。我们都从来没见过晴这种样子,都看呆了眼!joise宠溺的抚mo她的长发,用他那种虽然进步很多但仍然怪腔怪调的中文说:“对!就怪宝宝!”

    我张口结舌,老公不在,可没人替我撑腰。小兰跟雨扭过头闷笑,看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,我只身一人恐怕也只好受这个冤枉气了。我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放了下来,认命的说:“好好好!怪我怪我!”

    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又往回赶。下了车,我先第一个气呼的进屋里去,先把没吃完的饭吃了再说——饿死了!小兰和雨也紧跟着我,想必也饿坏了,竟最后跑到我前面去了。joise小心的伺候着晴走在最后。

    突然,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,不用说,当然是晴。

    大家看着一桌子好菜,听晴在那里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。有了一次经验,谁也不知道该不该送她到医院。

    终于,joise受不了了,指挥众人跟他一起送晴去医院。出门前,我再次看看已经凉掉的美味佳肴,心里暗叹——这顿饭我还吃不吃得到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