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大海捞针

橘轻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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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灵歌对贺兰老将军报之一笑,尔后安静的站在那里,就像是一个与世无争的淡然女子。

    姜凉月眉头微蹙,语气带着疑惑:“太医?”

    那老太医因着姜凉月有些怀疑的语气,心中登时有些不悦:“回公主,这么多年来,微臣替无数妃嫔王孙夫人诊治,从未出过任何差错。微臣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有把握,望公主切莫要再猜测下去。”

    贺兰老将军一张脸上也有些不豫:“公主,您今日是奉了圣上的旨意,老臣并无任何意义。只是战儿尸骨未寒,您就如此咄咄逼人……臣希望公主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,放微臣一家一条活路吧。如今贺兰家已经形同虚设,灵歌腹中孩儿,是老臣心中唯一念想。望公主发发慈悲,不要再生一些不必要的事端了。”

    虽说贺兰老将军用了请求的语气,可是言语间,却隐有赶人之意,实在是极为不当。但换一角度,是姜凉月来“挑衅”在先,一个痛失孙儿的老人,怎么看,都更值得同情一般。

    老太医不愿久留,他也曾听闻世安公主和贺兰将军之间曾有过的瓜葛。只是旧人已逝,有些事情,还是不要再提,放过别人,也放过自己吧。他不愿趟这浑水,弯了腰道:“若是无事,臣先回太医院了,还有一些繁琐事情需要微臣处理。”

    姜凉月点头让那太医去了,贺兰府中的小厮也算是极有眼力劲儿的,见太医要走,忙上前主动带他出府。

    贺兰老将军站在那里,一言不发,只看着姜凉月。

    绿萝觉得自己需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,可是……她只是一个下人,若再多嘴,也只显得姜凉月教导无方,任由一个奴婢乱说话,便闭了嘴,低着头在一旁等候着。

    蓦地,姜凉月轻轻笑了起来,她的眼底依旧一片漆黑,叫人不明她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贺兰老将军,是凉月唐突了……如今知晓结果,也要回宫禀告父皇,就不叨扰了。”

    贺兰老将军也并未继续客气下去,直接开口唤来小厮,要他送姜凉月出门。

    在走出贺兰府之前,姜凉月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,绿萝看着,却总觉得自己主子并不是在开心,反倒是在想些什么。只是看着主子终于开始想要做些什么,总比前几日里行尸走肉要好上许多。今晨绿萝帮姜凉月上妆时,看见她眼皮下颜色极重,显然是晚上没有睡好。

    绿萝私心里觉得,贺兰将军战死,对公主的打击约莫很大吧。他们虽然是青梅竹马,也被赐了婚,可终归没有在一起。郎才女貌,听起来总是有些惋惜。现在人死不能复生,徒留活着的人,万般伤心。只是那人……终归是永远也不会知晓了。

    大约公主是无法接受这不知身世来历的女子,更无法忍受贺兰战的名誉被毁,这才在昨夜里去找昭顺帝吧。这太医,大概也不是圣上的意思,是公主求来的。

    这么一厢情愿的分析着,绿萝有些愕然的发觉,难不成公主其实……一直都会贺兰将军用情至深?可是不对啊,年前贺兰将军归来,公主可是一眼都不想多见他啊。绿萝没有意中人,不知这喜欢一个人心中究竟是何滋味,故自己胡思乱想一番,还是理不出头绪来。

    只是人一想的多了,就容易办错事。尤其是像绿萝这样,一心不能两用之人。她兀自在那里帮自己主子苦恼着,没有发现走在前面的姜凉月早已停了下来。绿萝不察,眨眼便撞了上去。好在绿萝身子单薄,走路也走的很慢,力度不大,姜凉月只是轻轻晃了一下。

    绿萝却受惊般忙跪了下去:“公主恕罪。”她想着公主救了自己一命,总想找机会报答。可是她不仅什么都没做,还把自己手头事情弄的一团糟,绿萝心中懊恼极了。

    姜凉月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方才绿萝的失态,她站在那里,眉心紧蹙,像在思考什么。绿萝小心看着,百思不得其解。

    下一瞬间,姜凉月却突然笑了。这次,是真心的笑了起来。姜凉月笑容很美,莫名让人觉得安心。

    姜凉月低下头看着绿萝,眸子亮极:“绿萝,你可知这京都内,有个百晓生?”

    此时的她们两人,已经走出了贺兰府,站在街道上。一人浅笑,一人怔愣,若是有人,肯定当哪家小姐动了芳心。

    绿萝有些懵懂,不知公主所言何意。她有些迟钝的歪着头想了一会儿,才坚定的点了点头。她在宫中与其他嬷嬷闲聊时听她们讲过,说京都里有个人什么都知道,只要给他足够的报酬,他就能告诉你他知道的。哪怕现在的他不知道,只要你愿意等,短时间内,他就会把情报告诉你,也称得上百晓生。

    那时绿萝听了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在她心里,觉得若是这人真的知道这般多,岂不是早早就被人杀死了?怎会还活着呢。她不知道,现在公主怎么会提起此人来。

    绿萝见姜凉月弯着嘴角,眼睛明亮的对着她说道:“找到他。”

    话虽是这么说了,但是找到一个人,还是一个“很受欢迎”的人,谈何容易?绿萝接了这么一个苦差事,面上不由得愁云惨雾起来。她觉得公主大约是心里真的受了伤,否则也不会成现如今这番模样。找来百晓生何用?决计还是公主没有死心,一定要找出这孩子不是贺兰将军的证据来。说起这些,绿萝其实心中有些不忍。公主也要和沈大人成婚,这贺兰将军也已经死了。这个孩子是贺兰家最后的念想,公主何必要这么自寻烦恼呢?

    难道情之一字,当真如此令人伤身伤神?

    这些事情绿萝都想不懂,她现在头疼的是,到底要上哪里去找这“百晓生”?她连他是男是女高低矮胖都不知,京都这么大找一个不知体态外貌,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,犹如大海捞针,这要她怎么去找?

    姜凉月已经回了宫,只剩下绿萝站在街边唉声叹气。

    她站着腿有些疼,便寻了一处干净的青石台阶坐了下来。正在她托腮手足无措之际,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之人。这人,就是即将要成为驸马的沈慕笙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绿萝心中有些发虚,她不由自主的低了头,像是怕沈慕笙看见自己。

    沈慕笙没打算装作没看见绿萝,他笑着走上前:“绿萝,你一个人在这?”

    言外之意,像是在打听姜凉月的去处。

    绿萝心虚的点了点头又摇摇头,她不敢去看沈慕笙的眼睛。

    沈慕笙轻轻笑出声来:“绿萝,你很怕我?”

    绿萝谄笑着抬起头:“驸……沈大人言重了,绿萝怎会怕沈大人,绿萝只是要寻一个人……”绿萝伸出手,捂住了自己嘴巴,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这般没脑子,沈大人还没问呢,她自己倒先招了。

    关于这件事情,绿萝一直都觉得困惑。虽说沈大人背后无甚可依靠的势力,但公主也不是眼高手低的主,为何会一直讨厌沈大人?沈大人一表人才人也温柔,是许多女子心中如意郎君的人选呀。就像现在,有那位大人会主动和一个奴婢讲话呢?所以绿萝才觉得羞愧,沈大人马上就要变成驸马,也就是她的主子了。可是她却在这里……为了贺兰大人奔波……怎么讲都有些说不通吧?绿萝心中,当真纠结万分。

    沈慕笙眉峰微挑,像是十分感兴趣:“哦,找什么人,说不定本大人可以帮你。”

    啊……绿萝拿眼角小心的看着沈慕笙。只见他脸上神情真诚,绿萝心里一下没了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