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难为人的登基大典

漂裙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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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西门月朗的胸脯微微起伏,那样子跟普通人一口气爬十层楼梯差不多。

    吕同之较之之前两人,功底显然差了许多,他气喘吁吁的同时,脚步也有点儿乱。

    三人能顺利抵达,说明花芙蓉交与他们的攻门任务都顺利完成。花芙蓉的心放下了,至少说明她在他们身上所倾注的努力没有白费。

    等等,是不是把谁给忘记了?

    谁负责攻北门?

    不言而喻,来投奔花芙蓉的那些船客在虬龙护法的带领下,正是被分配去攻打防守力量最弱的北门。

    独孤璃上前:“帮主,我们要不要去接应一下虬龙他们?”

    花芙蓉抬头看看天:“不急,我们再等等。”有虬龙在,她自然不担心北门出问题。

    她又看向那些身心俱疲的文武官员:“大家都随意点儿,找个地方先靠靠,还有几个人没到齐,北门还没攻下,我们先等等。”说完,她自己先走到台阶旁,下了几级后,一屁股坐下。

    花芙蓉的人都很随意,听花芙蓉一说便各自找地方坐了。

    众大臣互相看看,一时不知所从。

    未央国的朝纲很严格,打他们入朝那天起,还没有谁看到过哪个身着朝服的人敢在这里席地而坐的。

    这时,皇帝花功衍从殿里走出来,朝臣皆俯首分立两侧。

    花功衍也没看那些朝臣,只颤颤巍巍地朝背向坐于台阶上的花芙蓉走去,有人过来欲搀扶他,被他轻轻推开。

    花功衍在女儿身后稍顿了下,然后又向前几步,走到她身侧,下两个台阶,然后屈身下坐。

    听力敏锐的花芙蓉早已发觉过来讨好的花功衍。发现了也当没发现,谁让他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呢?哼,即便不跟他一般见识,也要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才行!

    许是年岁大了腿脚不灵便,许是心里太过自责内疚,花功衍人还没坐下去,脚下却一滑,眼看就要栽倒。

    在众大臣的惊呼声中,花芙蓉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手,扶住了他。

    花功衍打着哈哈:“人老了,不中用了,大好河山应该让年轻人来管理了。”

    小栓子适时在花芙蓉身边的台阶上塞了个软软的坐垫儿,花功衍在花芙蓉的搀扶下在那坐垫儿上坐下。

    小栓子回头对大臣们摆摆手儿,众大臣会意,闪身到各处,给皇帝父女留下私人聊家常的空间。

    夕阳西斜,在宫墙处拖起一道长长的霞衣。朱红的宫墙在夕阳的衬托下泛着金色的光芒。

    一对特殊的父女,就这么坐着,聊着。让身后的人看了都倍感温情。

    幸好,派去攻北门的那些船客拖拖拉拉,要不然,皇帝父女哪有这样的休闲好时光?

    而事实上,那些攻打北门的船客早已归来,只是他们半路被独孤璃截住,现在正坐在殿侧的阴凉处歇息呢。

    经过花功衍一番劝说,花芙蓉最终答应接受未央国皇位。

    可她有言在先,这皇位,是她替花功衍保管的,一旦找到更适合当皇帝的人,她将把皇位让给那个人。

    花芙蓉自由自在惯了,这一世,她就想过的潇洒痛快一些,所以,她不可能窝在这个土木、砖石、青瓦垒砌起来的皇宫里呆板无聊地待一辈子。

    两天后,花芙蓉的登基大典。

    既然是替花功衍代为保管皇位,花芙蓉自然让花功衍免去了那些繁琐的登基仪式。事实上,她很打醋走这些过场。

    这天正是黄道吉日。

    文武百官做见证,仪仗队摇旗擂鼓,身披龙袍的花芙蓉立于殿前台基之上,等待花功衍的冠冕。

    这一刻,她想的不是别的,就是扰龙无棱和铜板要在就好了。

    她可以让扰龙无棱见识一下自己的威风凛凛,看自己的气质是不是毫不逊色于他?

    铜板一直都喜欢这种热闹场面,也让小家伙知道,这下,未央国真的是她们自个家的了!

    从花功衍手里接过印玺,戴上由花功衍亲手为她冠冕的镶有翡翠琉璃珠的王冠,花芙蓉在主事太监的指引下,走向那把椅子。

    她开始后悔,只要她坐上那把椅子,从今往后,恐怕只扰龙爷儿俩可以游山逛水打怪除妖了,而自己,束手束脚的,哪还有那个机会?

    朝臣行跪拜礼、道贺之后,花芙蓉按照禄公公事先给自己准备好的台词儿发表了“登基演讲”。然后,便毫不犹豫地宣布退了朝。

    禄公公头上的汗擦了一层又冒一层。还有好多环节的礼数没有做,怎么能说退朝就退朝呢?

    禄公公暗自忧伤,小禄子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噢!

    大臣们都退了,花芙蓉伸着懒腰,一边宽衣一边走出大殿,禄公公看情势不对,连忙上前屈身挡在花芙蓉面前:“请问陛下,您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禄公公,你去备辆车,本公主,啊不,本人,啊不……那啥,禄公公,就是我现在,应该怎么称呼自己来着?”

    禄公公张张嘴,却没敢直接说出口,想了想,他将一只手伸到花芙蓉面前,伸出另一个指头:“皇上您看好了,奴才写给您看哝,就是这个字!”

    不用说,禄公公写的是一个“朕”字。

    花芙蓉却眉头紧锁:“禄公公,这一个‘月’字加一个关门的‘关’字,念啥?”

    “回皇上的话,这个字念‘朕’。”

    花芙蓉脸色一变:“放肆!‘朕’这个字也是你敢唤的?”

    禄公公才知道自己失言,扑通一声跪倒:“奴才错了,奴才该死,奴才这就掌自己的嘴巴。”

    看着禄公公战战兢兢、左右开弓自己赏自己嘴巴,花芙蓉扑哧一声乐了,哈,都说禄公公在朝中最是狡猾善变,今天居然被自己下套儿套住,好有趣儿!

    “陛下,您刚才让奴才备车?”

    “对,你去备车,朕要回府!”说出这话时,花芙蓉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儿,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,她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禄公公听出来了,这句话不对劲儿就在“朕要回府”这一句。如果换成是“朕要回宫”就不会有问题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,您既已登基,这皇宫便是您的家。宫里物品应有尽有,您若还有需要的,可以跟奴才说,奴才随时让人去置办。”禄公公再次抹了一把额头的汗,深吸一口气,这话说着怎么像是主人对客人的话?

    “禄公公,你要是今晚能把公主府搬到皇宫里来,朕就不回去了!”

    禄公公满头掉黑线:“陛下,这、这恐怕是难为老奴了……”

    花芙蓉将身上的龙袍褪下,往禄公公怀里一塞:“搬不来公主府,就赶紧给朕去备车!”

    公主府,褪去皇冠龙袍,一身本色的花芙蓉托腮坐于中堂主位。

    苦思。

    大虾,你要什么时候才回来?铜板,你这个小没良心的,你就不想念你娘亲么?

    堂外,全府上下的人无一例外地聚于院中。

    刚才花芙蓉回府,他们上去呼“陛下”,恭贺她登基即位,却没来由地遭到了她的一通脾气。

    她是怎么说来着,好像说一整天都被那个位子羁绊着,好容易回到自己家里想要清闲清闲,还不得闲,都该干嘛干嘛去,别烦她!

    大家纷纷猜测着。

    登基是好事啊,花帮主怎么不开心?花帮主不开心大家怎么能开心?

    难道有谁跟花帮主过不去?谁跟花帮主过不去就是跟大家过不去,不能放过他!

    虬龙护法在门外看着闷闷不乐的花芙蓉,心想花芙蓉不开心的事一定得尽快通知少尊主,少尊主对他有交代,让他不仅要权力保护花芙蓉的人身安全,还要随时关注她的情绪变化,喜怒哀乐,一有情况立刻回禀。

    独孤璃抱着一只酒坛从人群后走来:“天色不早了,大家都回去歇息,这里交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人群散去,独孤璃抱着酒坛大步进了中堂,来到花芙蓉面前:“帮主,属下让人在后花园备下菜肴,您有没有兴趣与属下对饮一杯?”

    花芙蓉慢慢抬起头,一整天了,这是第一次有人用之前的称呼呼唤她,她听着好亲切。

    看着独孤璃真诚流动的眸子,她微颔首。

    后院,水阁云天第一个凉亭中。

    翠儿正守候在一桌菜肴前。见花芙蓉与独孤璃一前一后走来,她上前迎上。

    翠儿取过独孤璃手里的酒坛,帮二人将杯子斟满酒。然后便识趣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看都没看独孤璃,花芙蓉端起那酒杯,独饮而尽。

    一股辣烫辣烫的感觉像火舌一样从喉咙舔到了她的胃。

    独孤璃默默站起,为她将杯酒蓄满。

    花芙蓉再想提杯,被他一手按在腕上:“帮主,您想不想知道,我今天为什么要请您喝酒?”

    “耳朵,你想说什么尽管说,别在这里跟我打哈哈。”独孤璃的秘密不是藏了一年两年,秘密放的时间过长,越容易让急于破解它的人失去破解的兴趣。

    独孤璃抿下嘴唇,抬手,将头上堵着一只耳朵的那块黑纱解去。

    花芙蓉惊讶地发现,随同那黑纱卸去的,还有蒙在他脸上的一张人皮面具!

    当独孤璃一张完整的五官清晰地展现在花芙蓉面前时,花芙蓉着实被眼前的人惊到了。

    那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,年轻、俊美、清秀而深刻。

    虽然从未见过,却让花芙蓉隐隐的有一种熟悉感。或者说,她从他的脸上,可以找到许多与她神似的东西。

    花芙蓉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:“你到底是谁?”

    “帮主且听我讲一个故事,我是谁自然知晓。”

    二十年前,未央国正处于全盛时期,皇帝花功衍勤政爱民,知人善任,引来邻近国家竞相依附。未央国也因此获得了耀星大陆五国盟主的美誉。

    当时,各国来往于未央国驰道的马车络绎不绝,那些各国派来的使臣和他们所带的随从、进献物品,在驰道上蔓延数里。

    各国之所以对未央国这样尊崇敬重,都源自于未央国的一位将军。这个将军传说攻无不克、战无不胜。

    战场上,各国军队凡是听闻他的名字,便纷纷萎靡、不战自降。

    当然,也不乏一些野心勃勃的国家,千方百计想要将这位将军铲除。他们派细作买通朝臣,又由那个朝臣出面,给皇帝进献谗言。

    那些人把将军心爱的女人骗到皇宫,让不明真相的花功衍与其成亲,将军知道后盛怒,做下一些违背禁令的事,于是又被人禀明圣上诬陷其欲谋反。

    将军因“谋反罪”被抄没家产诛杀九族,将军的夫人则永远留在了宫里……

    花芙蓉不解地看着娓娓讲述的独孤璃,先前她被贬为庶人,她即是那将军女儿的身世怕是早已家喻户晓。

    而独孤璃现在所说的这些,又是不为她所知的亲生父母生前的一些事。

    毕竟,有些事属于皇宫内部机密,不便与外人透露。那么独孤璃,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,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?

    然而,独孤璃的叙述并没有停止,他继续讲下去。

    不久,被封为皇后的将军夫人为花功衍生下一个女儿,据说,这个孩子是个早产儿。

    随着孩子年龄渐大,大家发现,这个孩子天生愚笨。

    然而,皇上和皇后从来都不嫌弃这个孩子,他们把她视为掌上明珠,她从皇上那里得到的总比别的皇子公主多得多。

    于是,别的孩子都记恨她,还经常偷偷欺负她。

    只有那个最小的庶出的皇子,他和公主的关系一直都很好。

    最小的皇子?花芙蓉心里一怔,在她的字典里跟本没有什么兄弟概念。今天她才知道,自己还一个兄弟好朋友。

    随即,她的心又灰暗了,因为据她所知,花功衍的所有皇子都被沈玉莲害死了。

    后来,皇后莫名其妙地病死了,贵妃沈玉莲被封为皇后。

    再后来,沈玉莲生下女儿,然而,皇帝的其他子女都相继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开人世……

    说到这里,独孤璃目光深邃,眸子里暗流涌动。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儿,将杯中酒全部灌入口中,咕嘟一声咽下去。

    花芙蓉没有注意到独孤璃眼中的晶莹,因为听到此处,她的心情也是极其复杂的。沈玉莲这个祸害、害人精,她作恶多端,罪行累累!

    她握起拳头在石桌上用力击去。

    咚……

    石桌一个摇晃,把杯中的酒震洒桌上。

    用拳头敲击石桌,这要是普通人,早疼得呲牙咧嘴了。花芙蓉却没有,因为她不是普通人。

    她的眼中只有团团怒火。

    独孤璃顿了顿,接着讲下去。

    他说,那个小皇子,因为整日与呆傻的大公主玩在一处,被人视作无害,所以那些人一直没对他下黑手。

    然而,就在小皇子十岁那年,有一次为了保护大公主,他与沈玉莲的女儿花芙茱发生了口角,花芙茱跑去找沈玉莲告状,沈玉莲当晚就派太监给小皇子送去一碗毒汤。

    太监逼迫小皇子喝毒汤,小皇子哭喊着不肯喝,这一幕被前来找小皇子玩耍的大公主看到,大公主奋力冲上去,用花瓶从背后砸晕了那个太监。

    两个孩子跑去侧妃也就是小皇子母亲那里,将这件事告知了侧妃。小皇子母亲知道这件事后大惊失色,连夜叫人把小皇子送出了宫。

    讲到这里,独孤璃停下来。

    他举起杯子,看着花芙蓉的眼睛里闪烁着无奈:“来,大公主,我敬你一杯!”

    花芙蓉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,自始至终,她,大公主,都是独孤璃故事的主角。

    独孤璃的语调平平,即便是说到精彩处,也没有一丝一毫修饰的痕迹,然而,花芙蓉却深深感受到了故事中的那份沉重。

    她的唇不寒自栗:“耳朵,那个小皇子……他现在、在哪儿?”

    独孤璃没有说话,而是举杯,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。

    启唇,他似乎在说一件与当下故事完全无关的事:“那小皇子的母亲,曾经是北乌国的一位公主。”

    轰……

    花芙蓉感觉当空炸响一颗雷,手一抖,杯子里的酒溢出一半儿。

    “耳朵,你、你、你……莫不就是那个小皇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