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花前月下

桁暮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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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魔,卿言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书籍记载,传闻这世间存在许多生灵,不同生灵生活在不同的地方,彼此之间存在着泾渭分明的界线。

    像九重天的神仙,混沌之地的妖魔,黄泉河畔的鬼怪还有人类居住的凡尘人间。神仙、妖魔和鬼怪之间一般不会闯入对方的领界,但人类渺小软弱,人间没有保护的屏障,所以人间鱼龙混杂,什么妖魔鬼怪都混迹其中。

    神仙高居九重天之上,守护人间,庇佑世人,保护世人不受妖魔侵扰。千百年来,各生灵也能在人间和平共处。

    只是三百年前世间发生了一件轰动六界的大事……

    此后,神明就很少插手人间事,妖魔鬼怪之流肆无忌惮残害人类,致使妖魔纷扰,战争不断,人间大乱绵延数百年。

    幸神明有情,在离开人间之前为人类留下了三道神力以让世人有保护自己的力量。三位继承神力的人便是三大古族的首位族主。

    三百年来,三大古族隐匿在人群之中,守护人间,保护世人。

    妖魔鬼怪妖法乱世,人心错综复杂,三大古族有很多事也无能为力……

    妖由生灵所化无法附身于人,鬼魂和魔却可以附与人身,借人类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。

    这么说,李强可能是被魔附身了——那个穿斗篷的魔。

    正思衬间,耳边传来一声惊呼: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只见尸体渐渐化为一滩血水,升起浓浓的黑雾笼罩了相思河。

    “煞气!快躲开!”

    卿胥和卿云习惯保护别人,见煞气出现二话不说直接挡在众人面前。

    卿言把二人拉开拿起“烛风”放在唇边,还未吹响被易辞拽住手臂压下:“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吗?”

    “可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她骄傲自大,而是在场的人中除了易辞,她真的想不出还有谁能挡住煞气。

    而且……易辞和那位斗篷之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故事,她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出手,是否会出手。

    易辞冷着脸把卿言放在佴姬颜身旁,眼睛看着她对佴姬颜道:“看着她。”

    霎时间,金舆戒红光大作与煞气正面相撞,河中鱼跃出水面四散奔逃,有些逃得慢的露出白色的肚皮仰面飘在河面之上,被强大的力量震的血肉纷飞。

    狂风大作,彩带,灯笼,花瓣被大风卷起,在空中乱作一团。

    卿胥和卿云结了法阵将众人护在法阵之内,在煞气和金舆戒力量震慑之下,法阵不断出现裂缝,岌岌可危,若是煞气没有祛除法阵维持不了多久。

    易辞已经尽力控制力量降低伤害,但这次的煞气不知比柳府那点微薄的黑雾强大多少,两者相击不免伤害无辜。

    这样下去不行,卿言拿出“烛风”跑出法阵,利用“烛风”的灵力加固了法阵,立刻转身跑到易辞身后,边跑边嘱咐:“桃花镇的人麻烦你们保护了,我去帮他。”

    箫声婉转,似流水缓缓流过带着桂花清香,皎洁月色,又似夏间清风轻轻拂过耳畔般温柔动听,闲适温和。

    像是哭闹的孩童听见了母亲哼唱的摇篮曲,煞气在箫声响起之时稍作温和,不再那么狂躁不安。

    易辞不再束手束脚,心念一动,金舆戒红光更甚攻向将煞气,红黑相击化为尘烟消散于空中。

    易辞的眉头紧紧蹙起,眼神愠怒的看着卿言,她心里有些没有底气,轻声讨好他:“不愧是安眠曲啊,煞气都没那么凶神恶煞了,你看它都乖乖逃跑了。”

    他面色冷峻的向她走过来,卿言觉得方才的煞气都没他的脸色可怕,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,还是小声问他:“你有没有受伤?”

    易辞没有说话静静的望着她,眼神深邃似有怒意翻涌,卿言嗫喏道:“笑一笑才好看啊,你别生气,冷着脸就不好……嗯?”忽然看见相思河对岸一道黑影闪过,脱口而出,“是那个穿斗蓬的人!”

    闻言易辞转身看去,那黑影跑的飞快转瞬即逝,快的像是幻觉,易辞又转过身看她,眼中怒意更甚,卿言以为易辞是觉得自己骗他才生气,立刻辩解道:“我没有骗你,方才真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卿言!”

    她晕倒前唯一的念头是: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此时晕倒了,不用受到他的责备,她晕的可真是时候。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是寅时,窗户没有关严,分不清是月光还是晨光闯进了屋内,染了满地的白霜。

    睡了一觉昏沉未减,脑袋反倒更晕了,她这是什么命,一天居然晕倒了两次,也是没谁了。

    屋里只有她和卿胥两个人,卿胥歇在旁边的小塌上,眉头紧蹙。

    卿言支撑着身子起来拿了一床被子给卿胥盖上,静静看了一会儿卿胥的脸。

    卿胥和卿云眉眼间依稀有些相似,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弟,想起卿胥对自己的关怀,卿言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情,半晌轻轻开口:“谢谢了。”

    她是渴了才醒的,看了看桌上的茶杯,空无一物,无奈躺回床上,却是渴的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
    半晌,卿言披了外衣开门,迎面撞上一人愣在原地:“你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易辞脸色依旧不好,看见她出来,微错愕后冷冰冰的问她:“怎么起来了?”

    也不知为何,卿言有种自己做错事的错觉,低头小声道:“……我口渴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事实上,使用“烛风”非常消耗精力,她现在不仅渴,还饿的厉害,能挣扎起来走路全靠着易辞传给她的灵力吊着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卿言正低下头思索如何尴尬不失礼貌的下楼找吃的,人已经被易辞揽腰抱起来朝楼下去了。

    这还是第一次在她清醒的状态下被他抱,卿言脸色涨红像是相思河中的红色莲灯,小声抗议:“……会有人看到。”

    感受到他的胸膛微微震动了一下,紧接着气息喷洒在耳侧,只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:“原来你只担心这个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寅时的客栈内空无一人,易辞抱着她摸到厨房将她放在椅子上,自己对着锅盆翻翻找找。

    卿言不解:“你在找什么?”

    易辞不停手中翻找的动作,边找边回她:“昨夜中秋,应该留的有月团。”

    原来是给她找吃的啊,心里一阵暖流静静淌过,笑着回道:“我不是很饿,天快亮了,我们在这儿被掌柜看到说不定会被误会是小偷。”

    易辞无奈的看了她一眼:“已经打好招呼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否认是为了她。

    找了半天,又环顾一周空空的厨房,两人终于意识到这里着实没有月团,案板上倒是放的有面粉,馅料之类的食材。

    心念一动,卿言半开玩笑道:“你会做月团吗?要不我们自己动手做?”

    易辞微顿在原地,似乎在犹豫,卿言笑着继续说道:“放心,无论你做成什么样我都不嫌弃,一定把它吃完。”

    看起来他的确没有做过,笨手笨脚的,面粉撒了一地,面团被揉成扭曲的一团,说不出来像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卿言也不说话,走到易辞身旁默默看着他明显生疏的动作浅浅的笑。

    他的发丝不小心沾了面粉,雪白的面粉在月光下熠熠生辉,像极了梨花似的霜雪。

    眼光自发丝移到脸上,划过长长的睫毛,硬挺的鼻子,落在薄唇之上。

    她记得,他的嘴唇很软,带着温热的混杂着梨花香的气息。

    她就这样看着他,不小心看的痴了。

    “脸怎么红了,还难受?”

    易辞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之上,探测她的体温,卿言反应过来脸颊更红:“没,没事。”

    似是察觉到不妥,易辞将手收了回去继续揉面团:“想吃什么馅儿?”

    想了想,答道:“花?”

    “什么花?中秋……桂花?”

    桂花……卿言想起折桂和玉娘她们,不免心生惆怅。

    易辞这人脑袋转的很快,聪明绝世,偏偏在情感方面不够细腻,见卿言沉默不言以为是她不喜欢,又问道:“你喜欢什么花?”

    “梨花!”卿言未经思考脱口而出,说完有些尴尬的捻了捻手指。

    易辞闻言手中动作微顿了一下,眼中翻涌着看不懂的情绪,然后嘴角微微仰起:“嗯。”顿了顿,又说了句,“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客栈庭院中种了一树桂花,清风一过,香味就飘进屋里来,花香醉人。

    卿言顺手捡起了落在案板上的一瓣桂花,道:“你呢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喜欢什么花?”

    “……雪花吧。”

    卿言嘴角蔓延开甜甜的笑意:“……哦。”

    两人在厨房待了很久,待黎明破晓,晨光洒进桌案,易辞的月团总算出炉了。

    卿言看着面前的月团,一时无话,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?

    这一团团乱七八槽的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?

    易辞轻咳了一声,道:“方才不是饿了吗?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我,尝尝。”

    卿言艰难的用手拿起一团“月团”,看了一眼易辞,他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,眼睛中却有一丝丝从未有过的期待眼神,卿言心里一动就将月团塞到了嘴里。

    是什么感受呢?像是喝了一口黄连熬的药汤,又像是吃了一口青苦瓜,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,嘴里一阵阵泛苦,比她姑姑之前为了给她养身子熬得十全大药汤都苦数倍,卿言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至于脸色扭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