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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国邦让郭建昌去屋里打电话请假。
自然是有一点用意的。
正常情况下，郭建昌应该去门岗那里借用电话请假。
来这边办事的士兵，需要往军营那边打电话，基本都是这么操作。
而用周国邦屋里的电话，那意味就不一样了。
这里的座机，都有显示号码的功能。
只是这么一个电话，就没人为难郭建昌，哪怕苏令乾的舅也不敢。
只是打个电话这种小事，看似无意。
实则充满了深意。
一般来说，大部分年轻人，都看不到这一层。
但唐缺看出来了。
周天河自然也是门儿清，他搬了一张椅子，坐在一边，看棋，缓缓道：“以前这小子和傻子一样，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精的和猴儿一样。”
唐缺脸上的肉抽动。
这是对他的夸奖。
可是听着怎么别扭呢。
什么叫‘以前和傻子一样’？还不是你女儿弄的？
“现在开窍了呗。我走炮。”周国邦右手一横，拉着左侧的炮，到了中线象位。
当头炮。
这是进攻之势。
棋风很猛。
唐缺正常应对，跳马，护中卒。
当头炮，把马跳。就连不下象棋的人，也都知道这一句。
双方你来我往。
一共下了三局。
唐缺‘费劲心机’，艰难的赢了一局。输了两局。
周国邦得意的道：“小唐最近棋艺见长啊。”
“是，我也觉得厉害了一点。”唐缺起身，“我去叫她们两个吃饭。”
说着，唐缺往外走。
等唐缺走出去，周天河疑惑的道：“爸，他没让你吧？”
周国邦一瞪眼：“你又不懂象棋，哪只眼睛看出他让我了？”
周天河抬手搓了搓自己的下巴，幽幽道：“我记得我小的时候，你经常和我说，谁在下棋的时候，总是露出百爪挠心的样子，那肯定是要输了，谁轻轻松松，那就是胜券在握。唐缺一直都很淡定，你却……”
周国邦叹息道：“我是觉得他可能在让我，毕竟那位下棋也不是他的对手，可是我看不出他在哪一步让了我。这个小子……”
周天河想了想：“要不下次你们下棋，我找个高手来看看？无情的戳穿他。”
周国邦一脸嫌弃：“难得糊涂的道理你不懂？蠢货。”
“……”
周天河觉得，自家老爹，就是单纯想赢而已。
什么难得糊涂，纯属瞎说。
但，亲爹高兴，比什么都重要。
戳穿唐缺的事情，就这么作罢。
——
吃饭的时候，周国邦问道：“最后一天了，小唐喝点酒行吗？”
唐缺看了郭建昌一眼。
请示。
这是必须的，因为郭建昌是培训主管，他得同意才行。
郭建昌哪敢不给周国邦面子，而且培训也算结束了，不存在‘不行’这一说。
他笑着道：“行，他本来也不是兵，只是来培训，而且从昨天开始，训练基本停了，今天也就是放松放松，让他们了解一下军营，然后晚上欢送会，也会喝一点。”
周国邦点头：“那你也喝点吧。”
郭建昌犹豫了一下。
周国邦撇嘴：“最讨厌你这么死板，和老大一个德行，想当年我……”
军法严格，士兵都应遵守命令。
这是不错的。
但是在一些极端情况下，也得有点随机应变的能力，不然办不好事情。
周天河哈哈一笑：“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，那就是好汉不提当年勇，来咱们喝酒。建昌喝半杯就行了，反正你也请假了，晚上也得喝一点，那早几个小时喝一口，也没啥。”
郭建昌同意喝酒：“那行。”
周国邦道：“放心，不让你为难。下午我这边有点东西要搬，你在这里帮忙，不回去，别人也就不说什么了。”
郭建昌一喜：“谢谢周司令。”
他担心的是回去之后，被同事闻出酒味，虽然不会说什么，但难免说他享受特权。
如果留在周国邦这里，到了晚上，也就没啥了。
周天河也要喝，大不了就是住在这里，周国邦也不管他。
其实和大儿子周天展相比，周天河的性子反而更像他，有点霸道，有点不被规矩束缚。
只是，周天河过于放荡不羁，完全走向了另一条路子。
现在，这种人在体制内，容易树敌，最后落不了好。
所以，周天河从商，周国邦也从不反对。
军队这边有周天展，外边官方有老二周天海，周瑞，还有李荷等人，已经足够了。
周珊珊的二大爷周天海，也还不到五十，在西边某省，任职副省长。
但是他和周国邦似乎有矛盾，很少回来。
周国邦也当做没有这么一个儿子。
不过，周天海和那位，才是真正的发小，好的穿一条裤子。
周天展年纪略大，周天河年纪略小，虽然小时后也和那位在一起玩，但也玩不到一起。
周国邦对周珊珊道：“妮子，去屋里拿酒，先拿两瓶就行。拿多了再被人抱走就不好了。”
众人都是哈哈大笑。
就连郭建昌，都知道参加周珊珊生日宴的时候，大模大样搬走了八瓶酒的事儿。是周瑞告诉他的。
唐缺也没有不好意思，笑着道：“放心，我只会给您送酒，怎么可能从您这里拿酒呢。”
周珊珊和夏青鸾不喝酒，喝的茶。
郭建昌只倒了半杯。
周国邦愿意用大杯子，觉得杯子小了太尿性，不爽。
所以他这里杯子大，半杯也有二两了。
——
几个人吃饭，坐的位置，也没有特别的分主次。
以周国邦为主。
从他左侧，依次是周天河，周珊珊，夏青鸾，唐缺，再到郭建昌，和他挨着。
席间，周天河喝大了，开始浪，嘴上不把门儿，对唐缺道：“你小子，干脆认我当义父吧，那你和珊珊就是兄妹了。”
周珊珊才不想和唐缺当兄妹，叫道：“爸，你胡说啥呢？”
唐缺摇头：“我绝对不能认你当义父。”
周天河端着酒杯一瞪眼睛：“为什么不能认我当义父？”
唐缺也端起酒杯，和坐在身旁的郭建昌碰碰杯，稍微抿了一口，道：“因为马中赤兔、人中吕布啊。”
十几年后的网络上，在这句后面，还有一句呢。